这等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沈非念怕自己命薄,接下了也无福消受。
可沈非念不知道的是,所有这些迟恕开给她的条件,于襄朝而言,不过是小钱。
襄朝的财富,早已积累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但襄朝的苦衷,也被深深藏起,外人不能得知。
迟恕急需寻找一个突破口,将襄朝无边的财富转化为实质的力量。
只有如此,他们才算真正屹立于诸国之巅。
才能不被任何人钳制威胁。
沈非念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是,她不是唯一的人选。
迟恕在此刻,真诚地希望沈非念是个识趣之人,这样,许多事情都会轻松很多。
她要吃的苦头,也会少很多。
迟恕并不觉得,沈非念是一个将乾朝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
换一个心志坚定,意志顽强的人,或许在察觉到这等危险气机时,早已立刻就驳了迟恕的话。
可她是沈非念,一个有着各种顽劣性子,从来无法成为完美圣人的沈非念。
所以,她需要做好大一番思想斗争,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打上好久的架,才能艰难地说出一句:“迟国师给的条件实在诱人,容我仔细想想。”
“静侯沈姑娘佳音。”
“夜已经深了,迟国师既然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睡下吧。”
迟恕温和地笑了笑,顺着来时的小径往回走,经过躲在树后的沈非念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是看不见,但他感知能力极强,强到几乎能捕捉对方一次不正常的呼吸,一次不规律的心跳,或者一个抬手的动作。
所以一般的人,几乎无法察觉他有眼疾这件事,毕竟他表现得实在不像个瞎子。
沈非念倒是好眼力。
再回到房中时,她刚进门,屋内的灯便亮起。
古缘站在她对面,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沈姑娘深夜出门,不带个随从么?”
“我不过是在外面坐了坐,何必把他们叫起来?”沈非念解开斗篷,扔给古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过是在外面坐了坐,看到沈姑娘你房间的门开着,便过来瞧瞧,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非念眼珠子一转,作娇羞扭捏状:“你是不是看见了?”
“沈姑娘觉得我看见了什么?”
“那没办法嘛,人家迟国师生得也很好看的。”
“……”古缘满头问号。
“所以他约我出去谈谈心,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谈心?”古缘努力压着脏话。
“嗯,今晚月色这么美,最适合月下小酌,谈情……谈心了。”
“沈非念,你简直荒唐!”古缘咬牙切齿,一股邪火从他心底里一蹿而起!
“做我外室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不能乱吃飞醋,你要时刻记得我的正宫是渊王爷。”
“沈非念!”
古缘踏上前一大步,神色可以说是气极败坏。
他顾执渊!
他顾执渊是正宫?
好一个正宫?!
他担心她出事,不管不顾地赶回来易容化作小厮陪在她身边,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处处关照生怕出事,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背着自己花天酒地找外室?
她好大的本事啊!
古缘,哦,或者说顾执渊,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马上都要炸开了。
但沈非念仍是不知死活地可劲儿拱火,她小手一勾,勾着古缘腰带,稍稍用力便将他带了过来:“不过你放心,就算渊王爷是正宫,我最心疼的,还是你。”
顾执渊额头青筋直跳,连易容的面具都掩不下去,他气笑道:“姑娘喜欢我什么?”
“我就喜欢你处处都不如渊王爷。”
“……”
沈非念忽闪着眼睛含情脉脉直勾勾地盯着古缘看,手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千万不能笑场啊!
调情呢,严肃点!
顾执渊受不了沈非念这样的眼神,可一想到这样的眼睛她是给“古缘”的,又火冒三丈。
他纠结坏了,吃了自己一整缸百年老陈醋。
沈非念却偏生往前一靠,与他不过咫尺的距离:“我要睡了,你还不走,是想侍寝么?不妨大胆些,我不会拒绝你的。”
“你走开!”顾执渊一把推开沈非念,气得大步匆匆。
沈非念一头钻进被子。
被子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