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连朝廷律法都是近一年才囫囵读了一遍,更遑论书房中那些谋术政策,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见两人说的起劲,朝秋不好打断,想来这灵液加进去,纪怀安能够早些好起来,她心中安定,托着下巴看两人互相说道。
等从屋中出来,朝秋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言璟,嘴中嗫嗫,却不言语。
言璟必是知道朝秋心里有话说,笑着看了两眼,问道:“是不是想问我什么问题,只管说就是。”
朝秋抬起头,望着言璟,眼里露出一些迷茫和诧异,“言璟哥,你们,不,你是想要考功名吗?”
“……不曾,为何这般说。”言璟应道。
朝秋又道:“那么,为什么你和纪先生,说话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明明大家也都谈论灾民如何,可我方才总有些错觉,似乎在……在……”朝秋轻敲额头,复又想出一个词来,说道,“似乎在上朝议政事一般。”
言璟听到此时,浑身僵硬了一下,不过须臾,就松懈下来,扯出一丝笑,“在外面可别说这个,小人被人听去。”
“这个我自然知道。”朝秋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想了片刻,终于说道:“言璟哥,无论以后如何,咱们永远像现在这样,都不变,好不好?”
言璟目光微动,嘴里应道:“好……永不改变。”
这般过了几日,纪怀安的身体果然好了起来,连着纪山紧绷的脸都破天荒露出一丝笑意,别庄里顿时有了生气。
洛阳城到底是座大城,离镐京又近。洛阳太守自然顶不住上头频频施加的压力,动用了粮仓官饷,在城外建起了临时安置处,大半灾民都有了去处。只是僧多粥少,靠着每日施薄粥,那些填肚有了力气的汉子,纷纷向各处寻起了营生。
龙门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卖枣卖糕的,耍猴打杂的,也有卖盆栽牡丹的,两旁的街道上依然热闹的很,似乎北边那些灾荒都跟他们无关,只是偶尔从嘴里吐出一些议论来。
一个汉子缓步走在街上,步伐不快,那些来去匆匆的有撞到他身上的,有抱歉一笑的,亦有哼声就走的。旁边的石头小心地抓着石头爹,紧紧靠着,就怕这么多人走丢了,眼里透出浓浓的好奇。
石头最多只去过镇上,那个时候觉得镇上真是新奇无比。可自从老天不下雨,他们那片本就是缺水的,这样一来,地里没了收成,镇上的好些人都带着包袱去城里避难了。
这没水没粮的,谁还撑的下去。用的石头的话来说,也只有卖米卖酱铺子的人不会饿着。
石头爹小心翼翼地走,因为石头娘去了一家织布坊做活,她在老家那里做这个是最好的,人家织布坊看她手脚勤快,也不偷懒,虽然还带着个孩子,可织布这活,都是俺布长算工钱的。那坊主看她一个外乡人逃难到了洛阳城,也算是不容易,干脆就招了进去。
只是石头爹有些难办,先前在地里刨地,两膀子力气,可是现在大病初愈,连上个街都走不快,那些本就要吃力气活的,现在凑上去别说自己是送死,那铺主也不会要这样还带着病气的。
洛阳城真大。石头爹的心里震惊不已,紧紧捏住石头的手,在街上晃荡着,只是满眼发花,根本想不起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前头似乎有人群纷纷散开,伴随着一阵一阵斥退,洛阳城的人早就识时务地赶紧闪到一边。待石头爹奇怪地回头看身边的人都拼命跑开,还有些怔然,石头眼尖,那边一匹高头大马往这边奔过来。
他从来没看见,居然还有女子能骑马的,居然忘了跟着石头爹一起退到一旁,反而松了手,长大嘴巴,愣愣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
此刻,石头爹瞪大了眼睛,赶紧一把抓起石头往旁边拖去,两人前脚走,可那匹马跑的更快,几下子就到了跟前。
马上的姑娘娇声大喊:“快让开,让开……这马疯了——快让开——”
身后飞奔着几个侍卫,满脸冷色,俱是劝马上的人赶快下来,不要管这匹马。
奔过一条街,那马依然未停,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一个拐角嘶鸣而去。
朝秋惊慌地回头,电光火石之间被扯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随即如同雁子一般飞到了人家的墙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几个侍卫踩着墙壁,飞起一脚,将马上的人给扑了下来,滚了两下,俱都是伤在自己身上。
那个一身华服锦衣的姑娘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是看那侍卫,反而对墙上的那个人惊喜道:“楚言璟,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