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工,瘦猴帮着烧柴火,几人做了一桌简简单单的清蒸海蟹,韭黄炒象拔蚌,因为挖了有三十多只,又做了鲜灼的,蘸着辣油鲜酱吃,还有一大锅海鲜粥,连沈观书都多喝了一碗。
这么一日下来,众人都道好不快活,先前的烦闷无趣瞬间散去,将将乘着日落西山而归。
又过几日,沈观书对这棘手的奇毒只有一些眉目,尚未做出解药来,就连那残余的药粉,只分辨出几味而已,都是一些带着幻性的迷药,长期服用只会令药瘾愈发深重。
尤其是田贵,他中得最深,兼之这么些年做的活,俱是对身体有极大害处的,经上次服药半月还未到,人已经隐隐有些盗汗心悸之症。
朝秋暗暗心急,又不敢拿出灵液来,只希望沈观书能够解出才好。
沈观书也有些担忧,“这田贵三人的体内,确实是类似蛊物,只是能用那短笛诱发,并非人所能控制。我在疆人族内中却是发现还有蛊王这种能操控一切蛊物,不过那蛊王怕是连疆人族长都难以控制,这其中的玄奥之处,真是猜不透。如若要根除,除非能试着将体内的那虫物诱出来,不然服药也无用。”
朝秋渐渐有些明了,她体内的只怕并非是一般的蛊。她的意识中,种下蛊的一般都是为了操控,可从自己身上看来却不尽然。似乎,并非是受控的一方,反而隐隐能催动那一副金色图腾,亦有些保命的手段。
纵使田贵痛苦难耐,可她仍然不敢拿出自己的保命之物。沈观书只能略加用药控制,而不能根除。
如此已经快要一月有余,朝秋也未再出海,只是心底隐隐觉得,海上跟踪的船只,只回了两艘,另两艘渔船却不知去向。偶尔有传信鸟回来,却是一无所获。
朝秋便下足了工夫去学一应事物,这一波渔汛来时,听说因为浪高,又翻了几条船,怕是都栽了,不少人暗暗叹息。
涂州城入了夏,天气并不炎热,芭蕉林郁郁葱葱,不少人都往海滩边去拾捡螺贝海蟹,这时候海产愈发多了起来,涂州城亦是愈发热闹。
然而就在这时,南下毗邻涂州的郴州城三年一度的招工告示又贴了出来。
因为工钱实在是高,回来的人都说那里活计不错,都是种田种菜,挖螺贝紫菜之类的海活,家家渔妇都能做。男人去那里做粗活,比在海上挣口饭吃要好许多。一年一家子就能赚八两银子,若是做个三年,也能攒个二十多两回来,都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待到朝秋知道这招工一事,心中只觉得颇为怪异,这么好的活,虽然回来的人有许多,可那些没有回来的又去了哪里?
阿袖见她思量开来,便直言道:“少爷,不如我们先去郴州,沈公子每日研究药物,怕是抽不得身去揽这些事。”
朝秋怔了怔,急忙说道:“可别把这些麻烦事说与他听,想来也是咱们拖累了沈哥哥,幸而最终平安无事。就听你的,我也想去见见这招工一事,如何是去岛上的?真教人觉得有些怪异。”
这样一来,沈观书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到底阻止不了她。他亦看得出来,朝秋身边的能人颇多,想来应是周幕迟安插在身边的。
去郴州的路只消半日的水路,这就到了海港,比之涂州也不遑多让,到处是熙熙攘攘的摆市。
那招工地就离郴州渔港不远,但凡有意报名的都来试试运气。哪怕过了三日,人依然有许多,但是条件也高,需要力气大的,还会一些手艺的,木匠,铁匠之类的。大伙儿一看,确实是挺有来头的,若是良莠不齐皆要,大家也不会笃定就是个好活计。
阿袖只知这是一个姓伍的海商寻到几处岛屿,四周的海货颇丰,一年到头都有许多生意,故而每三年都会招一些工人去海岛上生产做活,倒没有听说过有苛责拖欠工钱的事。
朝秋暗暗看在眼里,虽没有举动,却仍抱着怀疑的态度,“若真是这般,伍海商应该在郴州都比较有名才是。这虽然是第二次招工,但我亦觉得先前那一拨吹嘘的人水分过多,岛上的生活哪里会有这般轻松。只怕这样装模作样的,也不知是否与那件事有关与否。”
阿袖深以为然,事情反常即有妖。
朝秋心思微动,正欲回转之时,却见那一批招募的佣工里头,一个黑乎乎的少年,脸上还长了些痘子,不过力气大又会些手艺,那工头便留了下来。
朝秋惊了一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喜不自禁地连声感谢,手舞足蹈的样子浑然无一丝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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