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朝秋忽的变了脸色,她一直不敢承认的一点,却早已经发生。
硫磺,硝石……甫以木炭等物,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两样东西更加可怕。
黑色火药!
这将是大周的灾难!
朝秋抿紧了嘴,暗暗做了个决定,“阿袖,一定要联系上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个东西,实在是太过可怕……”
阿幼顺嘴一问,“何人?”
阿袖却是双眸一紧,面色一变,喃道:“陈鹰……”
那黑影只是一闪而过,阿袖却心中明白,陈鹰若非故意为之,她又如何能看到他。
“少爷,我们立即回馆!”阿袖正色道,手上对着一处打了手势,便有马车过来。前一刻还在这闹市中,后一刻已经驾车远离此地。
朝秋双眸凝紧,初听到陈鹰这个名字,还未反应过来,待回到仙肴馆别院时,这才明白,那站在暗处的玄衣人,一双眼睛不寒而栗,光是看他的样子,她便有些细味过来。
第一次见到他。便是杭城仙府楼船开张之日。那时并不知道,茶商居然就是二皇子周晟衍,待到后来见到陈鹰。便明白他是周晟衍的人。
只是现下,为何……
朝秋怔怔看着,目光一动,却见屋中走出一人,还是那身灰扑扑的短打。只是脸上的伪装一应除去,那张脸与先前鱼市的模样立时变了个天翻地覆。
朝秋心中鹿撞,蓦地奔上去一跳拥住,“言璟哥!我就知道是你!”
后面阿幼与阿袖颇有些羞赧,又见陈鹰散发出冷冷的寒气,两人背脊一僵。悄悄地退了下去。
朝秋浑然不觉这样有何不雅,半年多未见,言璟哥居然又长高了。自己的个子根本来不及抽长,这样已经矮了一个头。
陈鹰身形未动,却暗中收到周幕迟瞪眼之色,想了想,怕是觉得自己碍眼。虽然他不觉有何不妥,但还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秋又喜又气。“言璟哥,为何你路过涂州都不来看我?我在那儿都呆了一月有余,若不是遇上了瀛人的事,说不定……说不定今年都不能见着你了。”朝秋越说声儿越低,忽的又说了句,“我还是叫你幕迟罢……”
周幕迟心中砰砰跳着,又见朝秋收了欢喜之色,心也骤然间缩了一下,应声道:“朝秋,我还是你的言璟哥。无论我是周幕迟也好,楚言璟也罢,那些不过是称呼罢了。”
朝秋抬头看着周幕迟,却仍问道:“为何又作这样打扮?你可知道有多危险,一旦去了海上,又能有多少人护住你?难道漠北那儿出了什么事!”
周幕迟心头一叹,伸手不自主地摸摸朝秋的头,说道:“朝秋,我不希望你也卷进来……纵使纪先生他可以惯着你,我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总归来说,我希望你好好的,半点不要沾上这些危险……”
朝秋下意识一咬唇,心中微颤,却又说道:“言璟哥……你同我说,是不是,是不是漠北出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
周幕迟半颔双眸,轻轻点了点头,“这次孤身前来,便是想寻到狼穴。那东西初见之时,鹘城兵卒并不知晓,漫天的乱箭簇火,还以为只是浸了素油罢,却不料……就连二哥,他都差点被炸伤。”
朝秋脸色发白,颤声道:“竟然,竟然已经这般厉害?难道说在我们递信之前,火药这东西已经出现了?”
周幕迟点点头,沉声道:“他们每次只送少许货物,待一并进入漠北,又有一批人接应,临时装载于密闭竹罐内,甫以引线。鹘城一役,大周吃了不少暗亏。”
见她脸色愈发苍白,周幕迟缓声道:“你放心,后来纪先生送来加急密信,用水浇之,赶在引线燃尽前浇灭,这火药便不会再炸。这件事除军中以外,再无人知晓,并未传出去。”
朝秋暗暗松了口气,问道:“这回来可是查到了伍海商与那瀛人有什么干系?先前涂州时我们救下了一户人家,正是这些年因风暴被掳去的渔户,想来那岛上危险的很,况且还种下了毒,就连沈哥哥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治出药引。”
周幕迟心中幽幽的,沉声问道:“沈观书?他也来了涂州?怪不得鹘城那里,我只见到了沈老先生一人。”
朝秋却不想其它,定神说道:“言璟哥,纵使再想一捣狼穴,你也不能孤身前去。万一被发觉了,他们……他们若对你用毒可如何是好?再等几日,我的东西从杭城运来,这才有了保命之物,你先别去好不好?”
周幕迟眼中带着歉意,直教朝秋的心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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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更。会有些迟。月底粉红居然是双倍的ORL,四更赶不出来,唯有下个月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