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从家里头挖在口袋里的葵瓜子,便寻了张大叶子,放在上头,招了招手道:“咱们走,留点吃的给它,说不定以后都还会来呢。我家里就有只猴子,叫葡萄,也是我二姐从山里带回来的,养久了就不肯走了。”
一群小伙伴们信誓旦旦地跟着点头,那猴子他们见过,可神气了。不过最爱跟着时瑞哥哥。现在听得娘说这桃源城有只大白虎,那猴子和大白虎是好伙伴,现在都不大见得着了。
几个人说一出是一出,不一会儿就去扯甜梅子吃,又采了野花和覆盆子。附近有一片桑葚田,正是出果子的时候,一个个呼啦啦朝着那头奔去,吃得满舌头紫紫的才回来。
等到快要吃午饭了,众人都散了,夏晚才带着夏然一路走回去。
那原先烤蛋的地方刚刚经过。夏然瞥眼看见一只老大的黄鼠狼窜过去,吓了一大跳。夏晚也是瞧见了,忙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一边扔一边喊:“别怕,这黄鼠狼不敢吃人的!看姐姐给你怎么赶走。”
夏然扯了扯胞姐的衣角,指着远处的一团小东西,说道:“姐,姐。你看,是不是那只花栗鼠?”
夏晚停住手,定睛一看,咦道:“是哩,这不就是我们放葵瓜子的地方呗!它肯定爱吃这个。”
夏然挠了挠头,看出一点门道来:“姐。不对啊,它好像爬不上树了,叫得也好刺耳朵。”
夏晚一听。赶紧上前去,结果那花栗鼠更加耸动了,扒着树脚拼命往上爬,只是前爪和后腿伤着了,怎么也爬不上。
夏然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提起那尾巴,放在手心。那东西一团就滚下去。
双胞胎姐姐看不下去,直接抄手捉住了,夸耀地道:“瞧,我捉住了。呀,有血。不会是弄痛痛了吧?”
夏然赶紧摇头,想了想说道:“刚才有只黄鼠狼,姥姥说黄鼠狼会偷鸡,我瞧着定是它想吃了这花栗鼠,被咱们给惊跑了。”
“这么说是咱们救了它!”夏晚心中一股豪气,挺了胸脯就道,“走,咱们带回家里去,让沈哥哥给它治一治。”沈哥哥就是沈观书,此时在桃源城跟着沈老先生开了一家沈氏医馆,也算减轻了太医和徒医们的负担。
好不容易龙凤胎赶回了城里头,一身泥巴草屑也不打理,一脸兴奋地直嚷嚷看病看病,惹得正在蒸药丸的沈观书好笑不已。
夏晚扬了扬手里头的花栗鼠,已经被勒的差点没喘过气。
沈观书提了起来,又是叹气又是好笑,“亏得你没捏死了,你看这爪子和腿都是小伤,可你别把肚子给捏坏了,那都治不成。”
夏然也是点点头,他三姐一向手劲大,都不知轻重的。
两个萝卜头站在一块儿,那脸蛋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就跟金童玉女似的。沈观书看他俩全身上下的尘土草屑,衣襟处还有桑葚汁,不由笑道:“这花栗鼠就放在我这儿,你们赶紧回去吃饭。等下午我看着没事了,给你们做个笼子,你们再过来拿。”
两人点点头,肚子也饿得快,那鸟蛋和土豆只分到没多少,吃不饱,牙倒是被几个酸的桑葚给弄麻了。
这一回了家,叶氏一看,捉起两个就往水房里走,“这出去一早上是干什么去了……衣服也弄脏了,赶紧的去洗了换,不然中午的酸菜菇丁面不给你们俩放牛肉和卤鸡爪子。”
两个小的立马喊着“我洗我洗”,一溜烟地自个儿跑了进去。
等饱饱地吃完了饭,精神用尽了,便相依着睡午觉,醒来的时候正是朝秋去摘草莓的时候,两人又要嚷着跟去。
玩了一下午,几乎忘了那花栗鼠受伤的事。
李陶氏今儿不服老,去地里头拔草,回来的时候腰有些吃力。不过这里没什么药酒,亭玉便去了沈氏医馆里头买上一罐药酒和几贴膏药。
要回去之时,沈观书提了个笼子过来,说是夏然夏晚送来的,伤不算太重,不过也要好好养着。亭玉一瞧,想了想道:“还是麻烦沈小大夫先养两日,若是带回家去两个小的一上手,这小东西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沈观书想想也是,便留了下来。
桃源学堂里敲了放学钟,一窝子学生疯跑地往家里头赶,书袋子甩上甩下,乐呵呵地等着回去吃晚饭。
“花盈……花盈……快回家吃饭了——”桃源学堂附近,一个书生挨树挨枝地唤着。
只是到了点儿吃饭,花盈仍然没有回来。
宋世羽心里直觉得不好,可一想花盈这几日都是在外头自己打牙祭,估摸是遇上什么好吃的松子儿,这会儿应该躺在青苔上晒日头罢。这么想着,便揣着一颗翡翠心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
看着日头一点点下沉,那颗心啪啦啪啦碎了,一横心栓了门就寻心肝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