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反应。
此前都是翻查记录或者询问结果,还是头一次看仵作在现场检验。他检验时旁若无人,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声音不大,认真注意却也能听见。我避让着他的脚步,尽量不去添麻烦,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聆听他的每字每句。
“死者应该是服下鹤顶红即时毒发死亡,这种毒药并不像砒霜一样常见,多为宫中或者专门的杀手所用,只要一点就足以致命。他的指甲内有少量皮屑,但是身上没有发现抓痕,应该是反抗时抓过凶手。脸上虽然还没显现痕迹,但是只要再过几个时辰,大概就能出现青色的淤痕。很可能是凶手强迫他吞下毒药,捂住他的嘴,然后他在扒开那人的手时留下了抓痕。”
“你也认为这不是自杀?”
他没有回答我,尽管先前的话都解释详尽,却好像并不是对旁人所说。然后继续道:“他的嘴里、头发和衣服上还有些酒气,应该是用酒灌下毒药,被人强迫着喝才洒得到处都是。衣袖中有一根银针,这种粗细和长度大多用于试毒,但是其上很干净,没有毒物反应。”他说着,便拿起针走到桌边,“这里只有凳子和桌上的酒倒了,看来反抗并不激烈,酒中……”他将银针插入,略等片刻抽了出来,依旧亮白。他看了看手中的针,又逐一插入饭菜中,而后下了定论:“食物都没被下毒,酒壶中只剩了一点酒,正符合刚刚的推断。筷子上十分干净,所有饭菜都没被动过,所以凶手是在饭菜被送来后立即下的手,而不是在死者吃饭途中,酒也不是死者自己喝下的。”仵作说完,转身离开牢房,只留一句,“尸体一会儿给我送来。”
站在牢房外的三人都一脸惊异,燕捕头最先开口:“老武,你今日吃错药了?居然连现场都验了。”
“哈哈……”仵作只笑不语,心情大好。是因为我在旁看着,所以他才特意说了这么多吗?平日看上去只是一个慵懒的老者,原来对这一师徒名分也格外上心,刚刚拜师,立马就为了让我理解而将一切解释清楚,还做了并非分内之事。
“仵作真是厉害。”小虎这一感叹,语气中却夹杂了别样的情感,不仅仅是佩服。
“那当然,你小子还有得学呢。”
仵作没有在意,我却发现了一直有一样感觉的来源,向小虎问道:“小虎,你刚刚叫仵作什么?”
“仵作啊,难道他不是仵作吗?”
我不知他所说的究竟是这个“仵作”还是那个“武祚”,但哪一个都不是平常的称呼。
“可是,你平日……”
“哎,不过是一句称呼,别在意。”
在我问完整句话前,他就给了我回答。既然他知道我想说什么,一定是原来的小虎吧?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石公子也好,小虎也好,今日的表现都十分奇怪。若如石公子所言,死者与他的过去、与石姑娘的失踪有着关联,他的行为倒也不难理解。但是小虎的转变那么突然,究竟有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在他看管之时有犯人死去,还是因为他发现我与石公子所说的秘密将他排除在外,才会对我们这么冷淡?
在我的意识中,不愿对小虎有所怀疑,而理智却支配了身体,突然抓起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