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旋的身子缩在礼品里,周围大大小小的锦绣礼盒几乎让她处在半掩埋状态,似乎更凸显了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如趴在洞口的鼹鼠般灵动讨喜,抬手稀里哗啦的推了一地,刘凯旋才咬了咬牙,鼓了好大的勇气开口道:“我先说一句--,这次能别把我点晕吗?”
段凛澈和苏紫衣一起看向那可怜的孩子,估计也是被点怕了,算起来,还真没少点她!
段凛澈走到桌子前,也不管桌上的礼品是否贵重,抬手将一桌子的礼品一扫而落,将手中的食盒放至桌上,逐一打开,八宝鸭、燕窝粥,拿出来的样数不多,却都是苏紫衣爱吃的。麺魗芈晓
苏紫衣盯着地上碎了的玉壶,心疼的一抽,桌上不知哪个闺秀送来的一个巴掌大的玉壶,玉质虽一般,可贵在工艺精湛、精巧美观,苏紫衣没事总喜欢拿在手中把玩,被段凛澈这一扫落地而碎,气的一喝:“你来干嘛的?!”
段凛澈转头顺着苏紫衣的视线看向脚边那碎了的玉壶:“回头送你个好的!”
苏紫衣嘴角冷抽,眼里多了份烦躁:“不用!”。
刘凯旋指了指段凛澈拿出的食盒,实在是忍不住了,插话道:“那个……那是可以吃的吗?”
“吃他的东西?”苏紫衣随即冷哼一声:“留他在这里就是祸患!”一旦让人知道他在这屋里,自己和刘凯旋的清誉就直接毁了!问题是他如不想走,自己根本就没能力赶他走。
“你吃完了我就走!怕我下毒吗?”段凛澈嘴角勾着一丝邪笑,凤眸挑衅似的看向苏紫衣,自食盒里拿出的碗筷竟然都是银质的。
目光扫见那银质碗筷,苏紫衣心里多了份莫名的窝火:“六皇子倒是挺闲的!”
“我们可以吃吗?”刘凯旋直接大嗓门的冲苏紫衣问道,眼神却落在那精致的菜肴上,肚子也跟着叫的厉害。
“为什么不?!”苏紫衣上前抓起碗筷,没地方坐,二人就这么站在桌子前,直接开始风卷残云,与刘凯旋两个片刻功夫便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
段凛澈眸子里的笑意始终淡淡的,负手站在一旁,细看之下,苏紫衣脸上的伤已经浅淡了许多,原有的疤痕上全是新长出来的红肉,所以远看仍是疤痕交错,可近处看,只等红肉长好,容貌便能恢复了,估计最多也就三五天的事,这让段凛澈放心之余,又有种失落感,其实她带着面纱免人窥视也挺好的!
见苏紫衣将最后一块肉在刘凯旋动手之前抢进嘴里,段凛澈忍不住轻笑出声,许是没想到苏紫衣吃东西时的豪爽,比之刘凯旋一点也不逞多让,段凛澈惊讶之余,笑着道:“你吃东西时也不淑女?”
“淑女给谁看?!你吗?!”苏紫衣眸子里的冷笑多了份讽刺,脸上显而易见的写着三个大字:你不配!
苏紫衣冷冷的扫了段凛澈一眼,放下碗筷,伸手自刘凯旋那身破破烂烂的舞衣上撕下块衣袖,擦了擦嘴直接丢进食盒,语调清冷的开口道:“不是太咸就是太淡,还没有饭后甜点!行了--,你可以走了!”挥手之际,带了份厌烦,全然将段凛澈当送饭的下人打发着。
刘凯旋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菜肴,低声的嘟囔一句:“幸好不怎么样!”还吃的这么多!腹诽之余,也自身上撕了圈衣袖擦了擦嘴,敢情这舞衣是两用的!
段凛澈始终含笑看着苏紫衣,微眯着的凤眸因笑意莹亮而潋滟着流光溢彩,不知为什么,每次苏紫衣对他横眉冷对时,心底总会有种难掩的窃喜,比她恭敬有礼更让他感觉亲近。
“我把童茵送给你,让她以后做你的侍从,放心!以后她只听你的!”段凛澈开口说道,眼里有着一份宠溺。
“听我的?!”苏紫衣冷笑一声,眼里的阴冷乍现:“我让她杀你,她会做吗?”
“她没那个本事!”段凛澈笑着道,对于她将自称由‘本郡’改成了‘我’,心里竟然会控制不住的欣喜莫名。
“好!”苏紫衣点了点头,惬意一笑:“那我就命令她刺杀你,不死、不休!”
段凛澈不由低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开口的声音中带了丝诱哄:“她若在,你今天便不会伤着!”
刘凯旋猛咳两声,作为罪魁祸首,躬着身子往桌子下缩了缩。
苏紫衣很配合的指着刘凯旋说道:“她不跳舞,我就伤不着!六皇子多此一举的事,以后就不要再做了,请六皇子离开!”
“本皇子今天来,是想问茹婉郡主一件事的!”段凛澈负手而立,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狡黠,一字一顿的问道:“茹婉郡主的月事来了吗?”
苏紫衣猛的扬起头,涨红着脸怒视着段凛澈,转而本能的看了刘凯旋一眼,见刘凯旋瞪大着一双眼睛,嘴巴张的比眼睛还大,整个人已然石化!
苏紫衣气急败坏的怒吼:“本郡来没来管你什么事?”
“不管我的事吗?!”段凛澈很无辜的点了点头,俊颜上多了份纠结,随即若有所思的说道:“那童茵……”
“让她来!”苏紫衣气急败坏的吼道,恨不得上前打碎他那一脸的惬意。
“那要是你让她刺杀我……”
“我不会让她参与我们俩之间的任何事!”苏紫衣咬牙切齿的说完,抓起桌上的食盒简单一摞,用力怼到段凛澈怀里:“如果你要监视我,一个童茵就够了,从今以后麻烦六皇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凯旋闻言快速的站到苏紫衣身侧,警戒的看着这个传闻中对女人毫不留情的六皇子,保不齐他就会动手打人呢,两个人总还有点胜算。
段凛澈眼神明显冷了三分:“我说过,童茵以后是你的侍从,只听你的命令!”说完抓起食盒,手上只觉一麻,人已经纵身跃出了屋子。
刚一落地,段凛澈便单膝跪地,抓食盒的手上传来一阵麻木,随即快速的传遍全身,那种遍布全身的麻木感,让段凛澈本能的回头,看向站在窗户边,笑容可掬的苏紫衣。
苏紫衣勾唇轻笑,脸上已然浅淡的疤痕随着笑容微跳,眸子里的笑意带着一份阴冷,见段凛澈看过来,苏紫衣朱唇轻启,无声的说道:你惨了!
只要叫来人,看见段凛澈私闯储秀宫,一样能毁了这个皇子!
苏紫衣随即张开欲喊,却见段凛澈自怀里掏出那只刻着‘衣’字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咬在了嘴里,支撑着食盒半跪于地,眼里依旧含着笑意。
苏紫衣到嘴的呼喊卡在了嘴里,恨恨的瞪了段凛澈一眼,对于这种无声的威胁,只能大力的放下窗棂,栓好窗户。
自上次将迷药放在发髻上,结果发作时间缓慢,苏紫衣就将迷药放在了手上的戒指里,改成了刺入式的,可惜……
段凛澈抬起几乎没了知觉的手臂,半天才弹了个响指,居然自院外一跃而入,随即与后至的巴尔东和皓月将段凛澈背出了储秀宫。
“爷,一般的迷药不是对你没用吗?”皓月忍不住问道。
段凛澈垂头不语,嘴也是麻木的无法开口,迷药还是之前的迷药,只是这次是刺入皮肤的,所以便起了效,而且还分外的快速。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怕连累她自己,那丫头肯定会毫不手软的换成毒药!
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爷!”居然犹豫了片刻,随即开口道:“茹婉郡主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五皇子了!”
巴尔东瞪了居然一眼,随即又惋惜的瞄了爷一眼,爷好不容易对个女子感兴趣了,却碰上了这么个结果。
见自家爷沉默不语,三人对视一眼,神色均跟着一暗,也都跟着不再开口。
赐婚又如何?!我的就是我的!段凛澈张了张嘴,可惜--,嘴麻木的无法开口,一连三天,嘴巴都是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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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茹婉郡主!”
“茹婉郡主早!”
“茹婉郡主安好!”
苏紫衣着了身白底紫荆花罗裙,梳了个飞仙髻,脸上的面纱上也绣着几朵紫荆花,这一路上行来,见者施礼,苏紫衣一早晨回礼回的头晕,如今的储秀宫,苏紫衣显然是个超越管事嬷嬷的存在,就连储女面前耀武扬威的教导嬷嬷们,见了苏紫衣也是恭敬有礼。
“见过姐姐!”苏玲玉和苏玲绯一起躬身施礼道,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姐妹俩一个一身白底素色罗裙,气质高贵纯净,一个团扇不离手,一身鲜艳的桃粉,躬身施礼的简单动作中腰肢都扭了三扭,平添一身的妩媚。
苏紫衣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玲玉姐妹俩,这些日子这姐妹俩和陆青鸾一样,几乎是避不出户、躲着自己,如今在这入储秀宫大殿的拐角处,似刻意在等着自己:“妹妹有礼了!”
苏紫衣说完脚步只一顿,微一颔首便再次迈步,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苏玲玉紧忙开口道,天姿国色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恳求,头上挽着堕马髻,一身的素花束身款式极为简单的及地罗裙,整个人看着干净纯美中透着雍雅。
苏紫衣应声一笑,与苏玲玉两人向右侧的回廊寻了几步,苏玲绯则远远的站在回廊尽头,如望门把风般,团扇遮面妩媚而立。
“姐姐--,玲玉是来给姐姐道喜的,恭喜姐姐与扉哥……五皇子定为百年之好!”苏玲玉面露愧色,显然是为刚才的失口而自责。
苏紫衣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眼里的淡然带着份讽刺,微侧着头,如看一场自编自导的戏般,冷眼看着苏玲玉的唱做俱佳,明显没有当配角的自觉,反倒更像个临时驻足而望的观众。
这样不配合的群众演员显然是不多,至少苏大小姐肯定是没遇见过。
苏玲玉不由缓缓收起脸上纯净楚楚的表情,一时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应对苏紫衣那双洞穿力十足的双眸,所幸放下那适才的楚楚可怜,直接盈盈一拜:“姐姐应该知道,玲玉与扉哥哥青梅竹马,情谊相融,玲玉愿与姐姐效仿娥皇女英,以姐姐为尊,侍奉姐姐为上!”
苏紫衣淡淡一笑,眸子里多了份清冷,出口的语调带了份恍然:“原来妹妹是想嫁给五皇子呀!”
如此直白的话,让苏玲玉摒了一口气,脸也不由的跟着燥红,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怕挑明了:“玲玉求姐姐成全!”
“成全?”苏紫衣低低的轻笑:“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母妃尚在,怎容我这长姐为妹妹做主?”
仍旧维持着躬身之姿的苏玲玉,闻言仰起头,有些羞恼的看向苏紫衣,却见苏紫衣脸上的面纱因说话间呼吸的吐纳而微扬,自苏玲玉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苏紫衣面纱下细致无痕的下颚,犹记得苏紫衣露出那张恶心恐怖的脸时,下颚的伤是最重的,苏玲玉心中一惊,再要看去,苏紫衣已经转了角度,而那面纱上绣着的紫荆花,遮住了面纱原有的透视感,使得苏玲玉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面纱下的容颜,饶是如此,苏玲玉仍心慌难安,若苏紫衣恢复了容貌,但那双特别的眼睛,姿容就必然不在自己之下,若入了扉哥哥的眼……
思及此,苏玲玉此行的目的就更坚定了,再开口的语调已经不似恳求,反而带了份威胁:“姐姐,父王和母妃哪里,姐姐尽管放心,姐姐毕竟是嫡妻,扉哥哥若要娶我进门,也必定要姐姐同意的,玲玉恳请姐姐成全!”
“成全你我有什么好处?”苏紫衣转而淡然的看着苏玲玉,厚重的刘海与面纱之间,一双眸子如黑宝石般夺目:“这样吧,你若能让五皇子也娶了陆青鸾,我就同意你们一起进门!我们姐妹也好--互相扶持!”
“陆青鸾不行!”苏玲玉摇了摇头,很肯定的拒绝道。
如此的肯定,让苏紫衣心中多了份疑惑,面上却依旧淡然和煦,出口的语调仍无可无不可:“何以你行,陆青鸾就不行,我倒是觉得,能嫁给五皇子,陆青鸾一定--欣喜莫名!”
苏玲玉转头看向苏紫衣,眼前突然就浮现了陆青鸾穿着那件银丝雀屏舞衣时的骄傲,以及那一幕对自己这个正宗的汾阳王府嫡女的讽刺,心中冷笑,这倒是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姐姐,不是妹妹小气,而是陆青鸾是父王准备了许久,要进献给皇上做贵妃的!”
都是聪明人,再问下去有些多余,苏紫衣挑眉看着苏玲玉,等待下文。
苏玲玉极度不喜欢苏紫衣如此快速的揣摩人心的反应,这让她有种被掌控的反感,素来都是自己揣摩掌控别人,何时轮到别人看透自己?“陆青鸾必定在七夕节献舞上大放异彩,皇上怎么会不喜欢?”
“这么说来,妹妹你的舞姿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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