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都控制不住的肆虐:“四年就够了吗?!这四年来你死赖在刘府,至少和刘凯旋日夜相对,你可知朕那四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什么叫做倾尽天下不能见其颜的痛吗?你试过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滋味吗?你知道朕需要每日服药才能睡上片刻吗?你知道朕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要置炎若辄于死地的吗?”
段凛澈赤红的凤眸里似染着血,每问一句都似要将段千黎拆骨入腹般狠决,眼见段千黎张口欲辩,段凛澈冷冷的咬牙开口道:“朕将刘凯旋刺死如何……”
“段--凛--澈--”段千黎猛的冲了起来,伸手就去抓段凛澈的衣领。
段凛澈撤身甩手,一掌推开段千黎之际,冷哼一声:“ 只是一个假设,就让你忘了尊卑了吗?!”
段千黎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胸口的起伏有些凌乱,似乎直到这一刻才开始体会当初段凛澈的心情,薄唇开开合合许久才喃喃道:“江山对你就……就不重要吗?”
“朕说过,朕先是男人,而后才是帝王!”段凛澈说完转身坐回龙椅后,抬手一挥,眉头拧的死紧:“出去!”
“臣弟告退!”段千黎起身后捡起地上的圣旨,转身往屋外走。
“朕提醒你--,镜月手里还有两道圣旨!”
段千黎脚下一软,踉跄几步,冲出御书房才堪堪稳住脚步:“还有两道?!这对父女是要玩死人呐!”
段千黎迈步走出御书房外院,迎面便见苏誉冉与夜小爱并肩走了过来,段千黎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倒霉的不单是自己,何必自己一个人忧心,随即快步迎了上去,张嘴便专捡那刺骨的说:“‘太子爷’想拆散你们,倒拿本王垫背了!”
段千黎至今仍习惯叫镜月是‘太子爷’,眼见这两人反应并不强烈,抬手便将手里的圣旨甩到了苏誉冉怀里:“你们也是为‘太子爷’的指婚圣旨来的吧?!耳听不若眼见,看吧--”
苏誉冉托着圣旨快速的看了一圈,抬头时菱唇不其然的擦过夜小爱探过来的额头,那猛然心悸的感觉让苏誉冉嘴角一勾,眸子里泛起了按不住的浓情,使得眉梢都似挂着春色,如此浓情蜜意的眼神,竟然让夜小爱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这对情浓不分时候的人!段千黎低声暗骂一句,一把拽过圣旨,张开垂在了夜小爱和苏誉冉中间,隔住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时,用力的抖了两下:“你们之间,如今隔着千山万水呢?!”
夜小爱一把推开段千黎的手,反手又推了把这个不识相的王爷:“不劳靖王爷费心了,我家誉冉已经有主意了!”
“你家誉冉?!”段千黎撇了撇嘴,一脸欲呕的哼了一声:“什么主意?来--,本王愿闻其详!”这书呆子若果真能想出好主意,倒省了自己的事了!
苏誉冉抱拳施礼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要向皇上辞去汾阳王的爵位,和小爱去土族了!”
“就这主意?”段千黎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太子爷可是赐给小爱公主二十个美男呢?你辞去王位,打算排第几?”
夜小爱抢险一步立在苏誉冉身前,个子不高却无损气势汹汹,扬起头,水晶般的眸子得意的眯了眯,抬手叉腰时右肩下的流苏晃动的煞是好看:“皇上赐的二十个美男,本公主照单全收,但是土族有风俗,不喜欢的男子可以随意送人,就连你靖王爷,入了本公主的门,本公主也是想送就送!”
“你想的美!”段千黎第一次吼的没什么底气,如果苏誉冉真就为了夜小爱放弃王位,娶刘凯旋做侧妃的事必然是要黄了,可自己却难以脱身呢:“我可告诉你们,别得意的太早,太子爷手里还有两道圣旨呢!本王若猜的不错,就是你放弃了汾阳王的爵位,也难逃二十个美人相伴了!”
夜小爱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转头警告的看着苏誉冉,只要在他脸上发现一丝窃喜,就等着碎尸万段吧!
好在苏誉冉也是一脸惊吓,伸手便抚上夜小爱的肚子,神色慌乱的道:“放心,我去求紫衣!”
这个主意还像那么回事!段千黎暗自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苏誉冉放在夜小爱肚子上的手,那小心翼翼的抚摸动作,让段千黎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拉后一大截了。
段千黎心中的暗恨似被人痛扁过般窝囊,这么些年了,自己吃吃啃啃的还没将刘凯旋整个入腹,这两个后来者竟然成果比自己早了,段千黎眉头一挑冲夜小爱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有喜了?!”
毕竟未婚先孕,夜小爱脸色微红,张口便道:“关你什么事?!”
“本王就是想知道,你们的孩子是姓苏还是姓夜罢了!”段千黎说完,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半傻状态的两人,显然这两人还没想到这一层。
“姓什么?”夜小爱微微偏着头,斜睨着苏誉冉,如水晶般的眸子闪着赤、裸裸的威胁。
苏誉冉张了张嘴,随即轻笑出声,那样干净纵容的笑容如昙花般炫目,伸出修长干净的大手,将夜小爱小巧的手轻轻的托在掌心,双掌扣阖之际轻声道:“第一个姓夜苏,第二个姓苏夜!不姓苏,天下也不会少了‘苏’姓,不姓夜,夜氏也不会绝灭,我们的孩子,只是你我生命的延续,重要的是你高兴!”
夜小爱深深的吸了下鼻子,用力的眨了眨湿润的双眸,抽出手推了苏誉冉一把道:“你想整哭我吗?!说的这么煽情!”
“别哭!对孩子不好!”苏誉冉拇指轻轻拭去夜小爱眼角的晶莹。
苏誉冉的大手带着干净的温热,让夜小爱忍不住的用面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嘴里仍不饶人的道:“我可是为了孩子才嫁给你的!”
苏誉冉转手托着夜小爱的腰,与她边走边低声道:“嫁给我?不是说好了是我嫁给你吗?”
“我想好了,不能太委屈你!”夜小爱仗义的说道:“在大夏朝时,是我嫁给你,回到土族,就是你嫁给我!我够知书达理吧?!”
“嗯!你果然知书达理!”苏誉冉忍不住朗笑出声,小心翼翼的将夜小爱护在怀里,杏眸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夜小爱骨子里的侠义之风,如罂粟般让自己着了迷,发现时便已经无法自拔。
“这两个人,就知道你侬我侬,走也不向本王行礼!”段千黎低声嘟囔着,耳边是苏誉冉的笑声,脑子里总闪着一句话,--我是为了孩子才嫁给你的!
“本王怎么就没想到?!”段千黎撇了撇嘴,将圣旨往怀里一揣,直奔刘府。
直到用晚膳时,段凛澈才自御书房出来,晚宴设在凤曷宫,皇子的百岁宴已经在中午时宴请了大臣们,晚膳便只是自家人,段凛澈特地回凤鸾宫换了身淡青色的锦绣长衫,领口和袖口绣着繁琐的龙纹,腰间的腰封是苏紫衣亲自做的,只是简单的祥云秀,绣工比起衣服上的绣纹明显粗劣许多,但无损段凛澈的喜欢。
除了上朝时必须的盘龙玉带,段凛澈平时就只用这条腰封,逼的无法,苏紫衣只能多做了两条,那粗针漏脚也让整个大夏朝都知道皇后有多‘贤惠’!
段凛澈换好衣服出门时,便见铃儿和小顺子在低声说着什么,见自己出来,铃儿慌忙告退,段凛澈瞥了眼小顺子喜笑颜开的模样,折身去了镜月阁。
远远的便见苏紫衣挽着袖子为小镜月送着秋千,莫伊站在一旁嘶声裂肺的喊着‘大力些’,莫兰抱着小皇子和童茵眉开眼笑的站在一旁。
几个丫头要行礼被段凛澈抬手拦住了,自家后院自来没那么多严谨的规矩。
段凛澈挽起衣袖,也走到苏紫衣身侧,一起为小镜月送着秋千,得空时侧头问道:“怎么还不去吃饭,也不怕母后等急了?”
“我娘和母后还在屋里聊着呢,我怎好打扰她们,也不饿,再等等!”苏紫衣嘴角挂着浅笑,低笑着道:“何况我还答应了镜月,推到她喊停才可以的!”
段凛澈低声一笑,侧头高声问道:“镜月--,第一道就这么下了吗?”
镜月知道段凛澈说的是什么,双手抓着绳子,仰头倒看着段凛澈,长发飞舞在身后,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父皇放心,我故意让皇叔半路截去了,那第一道不过是先热热身罢了!”
苏誉冉和夜小爱刚才来找过苏紫衣了,苏紫衣自然知道这父女俩说的是什么,无奈的摇头一笑:“镜月,你可是要跟小爱学蛊?”
小镜月闻言手上一转,翻身跳下了秋千,转头撅着嘴看着苏紫衣:“娘要给舅舅求情吗?”
苏紫衣也不否认,星眸里仍旧含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很坚决的道:“除了夜小爱,娘不会让你跟其他人学蛊的!”
“娘--”小镜月托着音,见苏紫衣撇过头,心知本次撒娇无用了,只能转眸求救的看向段凛澈:“父皇--”
段凛澈无奈的拧了拧眉头,伸手自身后将苏紫衣拥入怀里,欠身将头抵在苏紫衣肩头,在她耳畔低声道:“看在朕的面子上,就让--”
“不行!”苏紫衣侧头在段凛澈耳边很坚决的回答道,只是声音很低,拒绝时,也要‘适当’维护皇上的脸面的!
段凛澈轻咳了一声,转身一脸正色的对小镜月道:“这事不用问你母后,父皇也不会答应,让别人教你学蛊,万一碰到有心人,那就……”
“得了父皇!”小镜月很不给面子的打断段凛澈的话,撇了撇粉嫩的小嘴,一脸瞧不起的瞥了段凛澈一眼,低声嘟囔道:“大夏朝最大的妻奴!”
“你说什么呢?”段凛澈凝眉怒声问道。
“我说--”小镜月抬手捏着鼻子,涨红着小脸,学着段凛澈的口气道:“你母后的话永远是对的,胆敢说你母后的话不对的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几个小丫头被小镜月活灵活现的表演逗得涨红了脸却不敢笑出来,连苏紫衣都忍不住抿嘴笑出了声。
段凛澈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峰,侧头对苏紫衣问道:“我说过这话吗?”
“皇上--”小顺子自身后道:“你上上个月喝醉时,对长公主说过的!”
段凛澈晒然一笑,很大方的承认道:“我又没说错!”
小镜月伸手摸了摸怀里剩下的两道圣旨,心中一叹,母后插手,看来是没得玩了!
花嬷嬷过来通报,薛太后等着用膳了,一行人才一起往凤曷宫走去。
段凛澈拉着苏紫衣的手,边走边低声道:“铃儿刚才找过小顺子了!”
苏紫衣闻言抬头看向段凛澈,低声道:“谢谢你!”这样的事,段凛澈根本就不会插手,只是他知道铃儿对自己的重要。
“谢?”段凛澈眯眸斜了苏紫衣一眼,用力的紧了下掌中的手,别有深意的道:“你是要好好谢的!”
苏紫衣低头一笑,心知他说的‘谢’的寓意,紧忙转移话题道:“我是断然不会让铃儿对食的!”
“对食?!”花嬷嬷自身后诧异的出声,待苏紫衣看过来时,花嬷嬷紧忙欠身告罪,自己素来最注重作奴才的分寸,也就是太在意那个铃儿了,那样一个好姑娘,怎么能留在宫中和太监对食呢。
“花嬷嬷?”苏紫衣顿足,挑眉看着花嬷嬷,脸上的询问中夹杂着审视。
花嬷嬷知道苏紫衣因为错嫁的事,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何况自己还是薛太后特地送到苏紫衣身边的,而自己又从不曾对苏紫衣表过忠,苏紫衣能容自己在她身边这么久已经是宽宏大度的了。
花嬷嬷推拒的话含在嘴里,却突然想起今日薛太后对自己说过的话:‘将你送给她,你就要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日子久了,她自然会明白你的好,她是个重情谊的,有她对你好,也好过我惦记着!’
花嬷嬷到嘴的话一转,转而欠声道:“娘娘,铃儿那样的好姑娘,若留在宫里对食,岂不和聂夫人一样了?”
“吴佩梓?!她怎么了?”苏紫衣干脆转过身面对着花嬷嬷,冷声问道。
花嬷嬷欠着身子低声道:“聂夫人她--,成亲也是四年多了,以老奴多年的经验看,她仍是个处子!”
“处子?!”苏紫衣忍不住惊讶的重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