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之间应该保持的正常关系。
为朋友家小孩儿提供住宿的好心人,和拖着行李寻求一处庇护的可怜人。
是他越界,肖想越界的触碰和爱意。
头顶的声控灯明灭,阴影挡住池愿侧脸。
相处那么久,沈修沅的为人处世,池愿再傻也能窥见一隅。
他笔直站在和沈修沅一门之隔外的走廊,忽然明白了傅昇。
爱让人卑微不自信,也让人忐忑不安、如履薄冰。
跨出一步之前,自我怀疑就足够毁掉他的心智。
池愿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
他从不觉得有优于常人之处。
可他不觉得,并不代表他就不是。
他有勇气忤逆压抑在他身上十几年的池家,又怎么会没有勇气为自己争一份喜欢。
池愿没有想过立马捅破窗户纸,任何事都需要缓冲。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间,他才十八岁,他会有很多的时间。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的性别恰好和他一样而已,并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可以失败,可以重来,也可以不被理解不被接受。
少年的心意炽热而盛大,他无比清醒自己要什么,为此甘之如饴,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池愿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尾调扬起,惊动声控灯,冷白的灯光洒下,少年的眉眼早已恢复如常,“阿姨,我忘带钥匙啦。”
门开,玄关站着的不是阿姨,是沈修沅。
沈修沅扣着电话,开完门,抬手揉了一把池愿跑得乱糟糟的头发,悠闲漫步回阳台。
池愿呆愣在玄关,热意偷偷爬上耳垂。
良久,他捂着发烫的脸,右手放在沈修沅碰过的发梢,用同样的力度揉了一下。
“嘭——”
池愿警觉抬头。
阿姨一脸呆滞,手里的锅铲落地,滚了两圈。
半晌,阿姨扶住承重墙,惊恐不安问:“小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池愿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着低头换鞋,沉默着捡起锅铲,又站了几秒钟,深沉道:“我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
他闭了闭眼,咬牙说瞎话:“其实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路过客厅倒水的沈修沅:……
电话另一头听力惊人,一字不落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池御锦:……
最终,还是阿姨先缓过来,打破了这该死的氛围。
池愿从阿姨眼里看见了三分欲言又止,三分怜惜心疼,以及四分惊慌失措。
阿姨重重抹去一行老泪:“小少爷,你受苦了!”
麻木的池愿:“……”
忘了自己还在倒水导致水漫金山流了一茶几的沈修沅:“……”
远在国外有心无力一口烟呛得七窍不通的池御锦:“……”
阿姨心疼可怜的高三娃娃,挥手夺回锅铲,哒哒哒踏着步子往厨房跑,信誓旦旦要做一桌大补菜。
沈修沅脚背上滴了几滴水,他眼皮一跳,垂落的目光复杂地盯着流成一条小小溪流的事故现场。
池御锦语气飘忽:“我侄子终于被你养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