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次拒绝,不是沈修沅拒绝池愿进入他的生活,是沈修沅拒绝以光明正大的身份进入池愿的生活。
白色纸张早已被展开,家属的签名处的许若二字被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打湿,湿润扩散,沾湿了患者的名字。
荒谬地,池愿在能够深刻体会什么是心如刀割的此刻,理解了沈修沅的决断。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修沅为什么瞒下一切。
因为他做的事,和沈修沅如出一辙。
池曦的主要业务线都在国外,他怕池曦对沈修沅出手,派人在池曦都母公司做到高层,这几年没少给池曦使绊子。他看不下去宁城挂着沈氏牌子的集团阳奉阴违,越矩为沈修沅除了不少的蛀虫。
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过多好的生活,是担心在沈修沅受到伤害时,他什么也做不了。
池愿不过生日,但会在每年的那一天,虔心许愿。
愿沈修沅事事如愿,前途似锦。
可他偏偏忘了许下沈修沅身体健康,平安快乐的愿望。
太过在乎,所以把为对方做的每一件事都归于心甘情愿,归于与他无关,做便做了,那人不需要为此感激或难过。
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想过公布于众。
他们连想法都一样。
如果足够幸运能走到一起,前尘往事只是过往云烟,不必提起不必介怀,从在一起的那刻开始算起,才是属于他们的,真正的人生。
是池愿执意要一个答案。
他不想糊糊涂涂活,却希望沈修沅一辈子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看啊,到头来,他才是和沈修沅一样的人。
固执地坚守,固执地瞒住一切。
不断用手背抹着眼尾,直到眼角红肿发疼,眼泪将睫毛沾湿了个彻底,池愿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颤着手指拨开沈修沅发来的一条条未读消息和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拨通通讯录中以Z开头的唯一一个联系人。
几十秒后电话接通。
“是我。”
“我知道。”对方的声音做贼一样,小得只剩气音,“你亲自联系我干嘛?太容易出事了。”
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池愿吩咐:“将我们的人尽快撤出来。”
“?”
池愿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语速加快,池愿说:“把你们的股份都低价抛售出去,做了手脚的账面和文件都匿名上交检查机关,我让人给你们定机票,最迟明天,所有人撤回海城。”
对面还是用的气音:“发生什么事了?做得太急,很容易处理不干净,或者拖几天,至少别让她轻易查到你。”
“不需要。”
沈修沅的电话打进来,池愿点了拒绝,继续说:“我要她主动来找我。”
这是池曦最擅长的事情,池愿给她机会主动出击。
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啊,懂了池愿的意思,对面也不再质疑:“放心,大家都时刻准备着,不会让你失望。”
说难听点,这群人就是池愿安插在池曦公司里的商业间谍。但凡出事,一辈子就毁了。
池愿不会说鼓舞人心的话,他只能承诺:“你们可以一个不落撤出来,往后一切不用担心,没道理让辛苦过的人受委屈。”
笑了一下,对面说:“你可是池哥,我们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