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楚漠天问道,“我也觉得这家还好,只是人家还开着门呢,所以没有考虑。你说其他的店面不好,是为什么呢?”
肖紫晨道,“之前你说的那几家,我觉得都太小了,一万斤药材,你想想,需得多大的屋子才放得下,更何况你山门中还有一万斤的存货呢。我想,至少也得是两进的院子,这一家虽然看不见内里的究竟,不过从院墙上也多少可以看出是三进的院子了,空间足够。另外,他们家房屋都有些破败,我想,要么,这家是一间很有年头的老店了,主人家为了保持老店古风,故意没有休憩。要么,就是这家生意惨淡,无力休憩。若是后者,不正好适合买下来吗?”
楚漠天一听,顿时就觉得非常有理,兴冲冲的便往那铺子走去。进了门,一拱手,问道,“有人在吗?”
内堂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有!”只听一阵窸窣之后,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掀帘子走了出来,问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是店里的熟客吗?”
楚漠天一拱手,道,“老伯你好,在下姓楚,名漠天,是黄山派的弟子。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店,可有转售的意向吗?”
老头一听脸色就变了,“我们店开的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转售了。我们东家虽然不说大富大贵,离到要变卖产业,还早的很哩,倒是你,你家有没有什么店有转售的意向,价格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东家禀告一声,让他考虑考虑哦。”
楚漠天吃了个闭门羹,心道你这老者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只问你有没有转售的意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做啥。他本来还想再问,肖紫晨早一把将他拉出去了,怨道,“你傻的吗,哪有张嘴就问人家盘不盘店的,你应该先问店家老板在不在,在了,你再去跟他交朋友,可能的话,从言谈中先打听好了他们大概的生意情况,财务窘迫与否,再来谈盘店的事。”
楚漠天不解道,“干嘛绕这么多弯子,直接问有什么不对?”
肖紫晨一跺脚,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我来问你,要是有人见了你,头一句话就是,嗨,小楚,你师父要死了吗?要死的话,我想当你师父哦。你会怎么回答。”
楚漠天道,“当然是……”是什么,这不就是直接问么?他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垂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脚下的一个拖着面团的蚂蚁出神,道,“是我太心急了。”
肖紫晨道,“知道就好。走吧,这家不行,再去别家问问。”
两人一前一后,就向着之前看中的那些店铺走去,一家家的敲起门来。
果然如肖紫晨猜测的那样,虽然这些店铺都关着门,但无一例外,都是店家有了急事,或者是出去进货了,所以暂时没有营业。问起那些伙计店里的生意情况,个个都说还过得去,没有一家表示窘迫的。
匆匆地,几个时辰就过去了。两人忙了大半天,除了闹个肚子咕咕叫外,一无所获。太阳西沉,药市开始关张了。他们也只好随着人流离开,到市场外找自家的马车。
刚回到家,老姜就跑来找肖紫晨,请她到管事院子去开会。钱文天也有事找楚漠天,二人饭都来不及吃,就这么分开了。
昨夜老姜带着景缘去找舒苏,当然是马到成功,话一开口,对方就收了钱。不过这些钱如何花费,还是个问题。
今天白天舒苏就叫了一个心腹到肖家来,向肖紫晨禀报进展。因她不在,来人又有公务在身,便把进展报告给了老姜。
原来,依照舒苏的意思,想要打点全城有巡逻公务或者今日在衙门中随时待命的衙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只打点各处的领队级官员,也是不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监视庞龙行踪的同时,花钱打点金陵城中的几个与金陵镖局并不亲近的大型流氓帮会。
这么做愿意有二。其一,流氓帮会中小混混,就跟那蟑螂一样,无处不在。他们的消息,是相当灵通的。其二,庞龙直接打击肖家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一定得知了肖紫晨请到钱文天做保镖的消息。因此,报复肖家其他兄弟姐妹的可能性,反倒要高得多。
从昨夜开始,舒苏便已先行派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全天不休的监视起庞龙的行踪了,如果肖紫晨同意,那他便开始打点流氓势力了。这种打点花费并不算大,一个帮会,至多千两银子就打发了。肖紫晨给了两万两,实在太多,舒苏想把其中的一半先退还回来,不够的再给。
最后,舒苏说每天的早晚,他会派人到肖家来报告每日进展。
老姜来请肖紫晨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这人来了。第一天工作,可说没什么好报告的,庞龙的四个姘头都已被他安排到城外的别院中疗养,他自己自从夫人晕倒后便没出过家门,这种现象,并未受到姘头被打的影响。
肖紫晨谢了来人,请他带话给舒苏,说自己改日会亲自拜访道谢,并托他带了一封信给舒苏。信的内容是让舒苏暂时不要把银子送回来,省的以后再拿。这里她存了一点小私心,假如这笔钱花费不掉的话,日后她就准备收入囊中了。
接下来的几日,肖紫晨进入了一个忙碌的阶段,仙宗的女子美容馆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装修阶段,每天都需要她守在那里,一发现不合意的地方,立刻更改,这种工作实际上是很轻松的,唯一的难度便是,你永远不得离开。钱文天继续了自己保镖的工作,陪着她日日偷闲。
楚漠天就没这两人轻松了。第一天逛东市,他有肖紫晨陪伴,并不觉得有很大问题。然而当他单独出马后,就困难重重了。
与肖紫晨在一起时,他有时还会觉得她说话太拐弯抹角,明明很容易一句话就表达清楚的意思,她往往要花费几十句的功夫,有时候还得不到结果。而他自己干干脆脆的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人丛店里轰出来。
几番失败后,他痛定思痛,也开始绕着弯弯说话,然而他一个初哥,哪里懂得一点语言计较,于是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没事站一边去,别拿老子(老娘,老爷……诸如此类)寻开心。
不知不觉,七八天就这么过去了。楚漠天一无所获,高昂的奋斗心跌到了谷底。认真思量过后,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开始向金陵会中的众多师兄弟请教,然而这帮人各个都是武夫出生,只爱给人作保或押镖,发挥自身长处的同时,可以四处游历鉴赏,谁会高兴跑那闹哄哄的集市中与人磨嘴皮呢?
楚漠天自己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旦被人拒绝,就不会求人第二次。自己门派的路子走不通,他又想到了妙手仙宗的那条路。然而他与海国开的交情终究太浅,上一次来医师们忙里忙外的景象再也不见,他在客房中独坐了两个时辰,都没有等到跟海国开见面的机会。
这时的他,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的生活,已经受到了肖紫晨的严重影响。这个女子,非常讨厌的闯进他的世界,让他看到了许多自己不喜的东西,曾经的他,觉得她是一个或许有必要拯救的人,而自己,就是那个良医。
而现在,她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他也完全习惯了由她的生活。即使她的身上,依然存在着种种他不大喜欢的性格特点,行事作风,然而他不能不承认的是,他越来越习惯于有她的存在,习惯于有她陪在身边。
她并不像他们刚刚相识的时候他想的那样不堪,恰恰相反,除了她完全不懂的武艺之外,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一样比得上她。
对他来说,她已经是个重要的人了。这虽然是他重归金陵后才有的发现,但暗地里,她早就开始影响他了。那一个月,当他在山上,被当做叛徒的嫌疑人关起来的时候,他常常会想到她。当时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当做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一种正常行为,而如今,他才忽然意识到,其实自那时候起,其实自他做了她的保镖之后起,她便开始发挥一种神奇的法力,将他与她,越来越紧的联系在一起。
当然了,虽然他意识到她的重要,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马上要把她找来,请她陪自己办好公事。他首先想起的是认真的回忆她说过的话,要想盘一家店铺,需得先打听老板的去向,再与老板交上朋友,再慢慢的打听人家的经营状态。
一直以来,他都有照做,但他忽略了一家店,就是他最初在东市走进的那家。几日来,他几次路过那里,仿佛都没有见到店铺开张。莫非真被她猜中了,那家店,确实是经营不善么?
第二次,他踏进了那家药材店。店前依旧是只开了一扇小门,店内依然出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就连空气散发着的那股浓浓的药香,都没有变。
梆梆梆!
他害怕店里的老人家会因为认出他的声音而连面都不见他一见,轻轻的敲了敲柜台的面板。
“谁呀?等等啊,就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内堂传来。
不多会儿上次骂走他的老头走了出来,见到楚漠天,老头楞了楞,然后口气硬邦邦地,说道,“怎么着,你们家有店铺要盘出了,请我们东家去看看吗?对不起了,你们家太脏太烂,风水又差,我们东家不想晦气上身,对你们家的破店完全没有兴趣,请回把您那,该干嘛干嘛去了,少在这唧唧歪歪浪费时间。”
老头子的嘴还跟上次一样那么刻薄,楚漠天也跟上次一样,皱起了眉头。忍了忍,他很艰难的从后腰接下一个酒壶,放到了柜台上,尽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老伯,在下不是来谈生意的,上次在下说话太过唐突,冲撞了老伯,这次是来请酒赔罪的。”
“嘿,你这不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么。”老头笑了起来。眼前的年轻人口气呆板生硬,一听就知不是他的真心意思,多半还是他身后的人逼着他来的,对于这种,他没工夫伺候,便道,“对不住,老头子不敢去,你快走吧,别不识趣,一会儿要我拿扫帚赶你的话,那就难看了。”
“老伯,在下真的……”才说了六个字,对面的老头就真的从柜台下摸出了一只扫帚。楚漠天再说不下去,拱了拱手,掉头离去。
老头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眼一垂,他看见了楚漠天留下的酒壶,便将它抓在手里,高高的扬着,叫喝道,“嘿,嘿,小子,你的夜壶忘拿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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