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在思考的女子,那女子转过头看到青年,慌忙间用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怎么了?想家了?”青年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的身体可好些了?水镜先生说了,你的肺不好,你以后莫要再饮许多酒了可好?”
“呵呵,这酒可是好东西。人生再世不过是数十载,多活几年又有什么?少活几年又有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诗你听过了吗?”青年忍不住讪笑地说道。
“笑夕阳的诗?”女子有些黯然地说道。林若这剽窃来的诗,如今在士林当中广为流传,为林若赢得了不少的知名度。
“是的。”青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你上一次不是说,是来找他的吗?为何如今又不肯见他?”女子忍不住问道。
“他如今在刘表帐下为当阳县令,又娶了刘表的女儿,如今他可以说是仕途顺利吧!我找他做什么?”青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女子一脸不明白地看向青年说道:“那你当初来找他做什么?”
“当初我并不知道他在荆州为官,只是以为他在这里经营庄园。”青年脸上泛起了不屑之色说道。
女子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他不该在刘表的帐下为官?”
“恩。刘表这个人,座谈客。不值得为谋。”青年冷笑地点头说道。
“刘大人在这里,将荆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这荆州乃是太平盛世,公子你却为何认为刘大人不足为谋?”女子忍不住辩驳道。在她看来,刘表可是少有的好的官吏呢!起码他给了乱世中一片乐土。
青年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很认真地看向女子说道:“妇人之见。这刘表拥有精兵强壮,又有出色的谋士,却不思进取,拿下江东,却贪图安乐蜗居在这荆州之地。这不是座谈客是什么?我听闻,这刘表最喜欢那些引经据典的书生,又依赖这世家,可知这大汉之乱,就乱在这世家拥兵自重上?罢了,你一个女子,我与你说这么多又何用?”
青年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说什么?我是女子又怎么了?你娘不是女的?真是的……你们这些读书人,动不动就妇人之见?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也没几个好的。哼,病秧子,你以后再敢这样说我,我就……我就揍你!”女子听了青年这样诋毁女人,当下愤怒地扬起了拳头就要揍人,可是她看到这青年一脸菜色,又是大病初愈,一时间还真的下不了手了,因此改成了威胁。
青年见女子这般可爱忍不住笑了。他一脸戏笑看向女子,表情近似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的样子说道:“小姐,你可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是多么的好看?你家到底在哪里?不如由在下送小姐回家,然后向小姐的家人提亲如何?”
“你……哼……油嘴滑舌的。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嘴里说的比什么都好听,可是做的又是另外一条,什么功名前途啊,什么名誉金钱,那样不比我们女人重要?哼……”女子听了之后当下发怒地说道。她说完转身就离开这院子了。
那青年看到女子发火的样子,当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去追她。这丫头平均每天都会无缘无故发火五六次以上,都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竟然骄纵到如此程度。看她的身手还可以,应当是武将之后,可是问她的名字她又不肯告诉自己真名,只让自己叫她泗水,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假名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仙风道骨的,青年抬眼望去,这人正是水镜先生。青年连忙迎上去作礼说道:“先生,你回来了?”
水镜先生笑眯眯地看向青年说道:“奉孝恢复得倒是很快的,才几日不见,你的气色好多了。”
没错,这个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嘉。是来荆州看望林若的郭嘉,可是他一到荆州先是跟随他多年的仆人不知所踪,接着就是遇到了山贼,亏是遇到了泗水姑娘的搭救,否则他估计就交代了。
“先生请……先生,这几日不得喝酒,可是苦煞我也!这泗水姑娘,可是遵从了你的吩咐,莫说酒了,就是酒坛子,我也没碰过。”郭嘉苦笑地说道。
“奉孝,你这身体确实不该饮酒。”水镜先生听了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学生啊,总是让人担心的,他的身体如此羸弱,可是才华又是他众多弟子当中最高的一个,这叫什么呢?天妒英才吗?
郭嘉听了之后不以为意地说道:“先生,莫要再劝我了。你十年前就劝过我。”
两个人到案边对坐下来,郭嘉亲自给水镜先生倒茶。
“奉孝,你有何打算,这几年来,你隐姓埋名寻访明主,可曾找到?”水镜先生看向郭嘉含笑地问道。
“先生,认为嘉当择何人为主?”郭嘉故意问道。
“奉孝心中只怕早就有了定论,以奉孝这样的性子,只怕不会对那刘荆州这样的人有兴趣。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奉孝你到底会选择何人?如今天下局势还是一片混沌,老夫亦看不出谁人有真龙之象。不过兖州上空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帝星出现,我想这兖州的曹操或者将是其中的一个。奉孝若是想要建功立业,可以去看看。”
“曹操身边众多谋士,即便嘉去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那曹操如今只有一州之地,又是宦官之后,未必能得天下。不过,他是志才看上的人,嘉倒是可以去看看。假如真是英雄,嘉也不妨为他谋划一翻。”郭嘉听了之后忍不住说道。
“奉孝,你去便去,莫要将我学堂的学生也拐走,他们虽然有些人跟了我许多年,可是学问未精。这几****与元直他们交往甚密,他们年轻气盛,难免会有想法,老夫不希望他们半途而废。”水镜忍不住提醒道。他这些徒弟每个人的脾气和秉性,他都是了解的。
郭嘉听了忍不住笑着说道:“先生放心,这嘉自然知晓。”
“奉孝,你的身体尚未康复,还须要多休息一些时日。况且,你这些师弟,可是对你这个师兄佩服得很。你也该替老夫教教他们。”
“呵呵……先生,这几日闲得很吧!”
“呵呵……你啊,我也只是找老朋友聊聊天。不过奉孝,你既然来了,何不见见言心,言心虽然为刘荆州女婿,出任这当阳县令,可是他治下的当阳繁华不差襄阳。你若是不见他,不是白来了这一趟?”
“他已经择主刘荆州了,刘荆州又非建业之人,我见他又何用?他日我们少不得要在沙场相见。相见莫如不见。”
“奉孝,还真是无情。”
“先生,我只是不想徒增自己的困扰而已。”
“奉孝,那泗水姑娘脾气倔强,你打算带着她吗?”
“她无处可去,又曾救了我一命,我这身体……带着她,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一直跟着我。毕竟她的脾气还真的古怪非常,我非常好奇,谁家能教出如此奇特的女子。”
“如此女子,太过强硬,也未必是好事。不过,奉孝似乎对她是情有独钟,若不然以奉孝的性子,又岂会将她带来见老夫?”水镜先生微笑地看向郭嘉,仿佛再说你心里想什么,那里逃得出我的眼睛?
郭嘉无语地看向自己多年未见的师父,暗暗叹气,这师父喜欢当媒人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却不知道,自己当日是病得厉害,即便要赶走这个丫头,也是要等病好了之后,况且自己又岂是那种不知知恩图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