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寒声道:不识大体的东西。哭哭啼啼乱我军心国家多难,尽忠效命乃是本分。莫玉忝为大夫,只知一家一姓一事,不知与王共赴国难。身为城守,大敌当前却擅离职守。罪当处死,把他给我抓起来,枭示众,以敬效尤。
城头守军闻言尽皆大惊失色,纷纷叩为莫玉求情。夫差只是不理,莫玉被两名吴兵抓起。拖向城头旗杆,莫玉挣扎不得,不禁破口大骂:夫差,你视子民如刍狗,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把莫玉给我寸磔而死夫差怒声大吼,那捆绑莫玉的士兵生恐莫玉真受寸磔之刑,熬尽酷刑方死。连忙抢在夫差之前抽出利剑。一剑刺入莫玉的心口。莫玉骂声未绝,便已止息。只是那双眼睛,却仍死死瞪着夫差,犹自饱含恨意。
火光映在他的眸中,微微有光闪动,恍如仍是活人一般,夫差见了心头也不禁一寒,不禁恼羞狠道:给我枭其级,挖去双眼,悬尸示众。莫家家产全部充没以为军饷,女眷付蛇门充作营妓
夫差脚下匍匐了一大片瑟瑟抖的守城士兵,夫差走出几步,回厉喝道:再有不尽心守城者,莫玉便是榜样
众兵士把头伏得更低,无人敢应一声,夫差冷哼一声,转身走下城头,到了城下回望乌沉沉的城楼,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易风见状凑近了道:大王有何吩咐
夫差沉吟道:城外庆忌攻城日见猛烈,只使这些公卿士族及其家将,还有那些几乎不曾经历过战阵的国人农夫奴隶防御于城头一线,寡人着实有些不太放心,可寡人地精锐又消耗不起
他原地踱了两圈,吩咐道:易风,你从寡人精兵中挑选忠贞机敏之士赴城头一线,按每千名民兵之中,置督战兵士二十人地比例安插,督战执法,以防不测。
易风闻言犹豫道:大王,每千人之中,只安插二十人,是不是少了一些
夫差不屑地冷笑道:足够了,寡人酷法严刑之下,敢生异心者已然寥寥,这些人莫说一千人,便是一万人,十万人,也都个个驯如绵羊,有一支生杀予夺的督战执法队在,足以震慑他们,寡人不虞他们敢造反,只是担心他们不肯竭尽忠诚,用心守城而已。
是末将这就去办。易风一拱手,匆匆离开。
叶随。
末将在。
你立刻回宫,根据国人户藉名册,安排守城丁壮。从即日起,不管公卿大夫还是士子庶民,每日使全部国人中五分之一地人家全家男女老幼尽皆上城备战,这些人毫无斗志,但是他们的父母妻儿尽在城头,谅他们为了自己也不敢不尽心竭力,若是他们的家人亲眷被城外庆忌军兵杀死,更可激励士气,使我全城子民与寡人同仇敌忾。
末将遵命叶随脸皮抽搐了一下,当下不敢多言,他向夫差匆匆一抱拳,也返身离去。
夫差微微吁了口气,仰向天,喃喃道:寡人这么做,是倒行逆施么
苍天不会回答他,四周的将领更不敢回答他,夫差静默半晌,忽然古里古怪地一笑,自言自语地道:这天地这江山,统统都是寡人地,吴国的子民,也是寡人的。生或死,存或亡,全在寡人一念之间,寡人就是吴国,就是天下,为寡人效命尽忠,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何来倒行逆施,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俯,低声应道:大王说地是
夫差仰天大笑
天亮了,城外庆忌的军营中战鼓声响起,一队队士兵排着方阵,整齐划一地以剑击盾,向城墙下缓缓集结。在每个方阵中间,沉重地抛石机云梯飞桥巢车车,尖头轳攻城塔等大型攻城器械被一条条拉得笔直的纤绳拖运着,役夫们喊着号子,将一具具攻城器械运向城下,大军气壮如山。
今天,庆忌军似乎已倾巢出动,那一个个方阵黑压压的排列下去不见边际,城头守军大惊失色,各种示警的鼓声梆子声锣声此起彼伏,一队队士兵匆匆奔到女墙箭垛后,急促地喘息着做起战斗准备。
叉竿飞钩撞车各就各位,夜叉擂木被抬到守城士卒的脚下,一方方擂石贴着女墙墙根摞起,一口口大锅下燃起了熊熊烈火,沸油滚汤粪水在大锅里翻腾着,塞门刀车被推到城门洞中待用,一匣匣箭矢被搬到城头,妇女和老人匆匆从匣中抓出羽箭,往来奔跑着放入弓箭手地箭壶,大战一触即。
城头守军紧张地等待着庆忌的人马动攻击,但是城外地人马到了城头一箭之外的地方却齐刷刷地站住了脚步,后面一个个方阵仍如浪潮一般向前涌动,渐渐与前方的军阵联成一片,但是最前方的士兵却不再进一步,他们立于城下,一面面绘着魔神怪兽的巨盾竖起于军前,形成一道长长的图案怪异的盾墙。
军阵渐渐静止,不动如山,只有役夫们搬运下的重型攻城器械,仍在缓缓向城头运动。城外军队的怪异举动使得城头已经习惯了对方攻势的吴军莫名恐慌起来,他们不知道庆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直觉地感到,今日种种怪异,表明城外庆忌军队一旦动攻击,其攻势必如石破天惊。
消息迅向后阵传去,吴军守将们沉不住气了,越来越多地军队被派驻到城头,就连夫差的精锐之师也走出藏兵洞,就在城下持戈待命,随时准备驰援城头守军。
夫差登上阊门城楼,正紧张地观察着城外庆忌军地异动,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抢上城楼,单膝点地大声禀道:启禀大王,庆忌登上盘门外土山,使人喊话,欲与大王一唔。
什么夫差和手下几员将领齐齐一呆,略一思忖,夫差冷笑一声,吩咐道:尔等严守城池,密切注意城外动静。易风,随寡人往盘门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