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示意旁边的奴才再去检视几案上乱糟糟拆开了的粽子,果然从里头发现了包着各色豆子的粽子,连那个金镶红宝的菱花戒指和那只米珠儿盘吉耳坠子也找了出来。
他嫌脏,随手抓起桌上的帕子垫着,将那坠子和戒指拿了起来,那戒指也就罢了,耳坠子上还有一支尖利的细钩子,也不知那个宫女怎么想的,要是他真吃到嘴里,只怕会扎一嘴的血吧,到时候儿还给她恩典呢,不拉她去慎行司就不错了。
他看看手上的耳坠子,再看看那个宫女只余一只耳坠儿的耳朵,狠狠地将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混账东西,发去慎行司吧!”
那个宫女没想到自己没钩住皇上的心,竟把自己送进了慎行司,一时呆愣在原地,等旁边的粗使太监上来抓她往外拖,这才想起求饶,只是才一张嘴,就被人掩住了口,连拖带拽地抬了出去。
底下跪着的宫女立时害怕了起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一个个呼天抢地地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明鉴,奴婢真的只是想让皇上吃到自己亲手包的粽子,真的没有下毒啊!”
“是啊,如今想来,咱们都是上了玉竹的当,咱们的豆子都是现从御膳房里讨来的,偏她早有准备,那鸳鸯戏水的荷包里,早就备好了豆子。当时咱们没有细想,如今想来,竟是她早就想着下手了!”
“荷包?来人,去搜她的荷包!”丽妃眼睛一亮,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先搜搜玉竹那个贱蹄子的身呢,想来她要下手,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落下!
玉竹就在殿外的太阳底下跪着,从她身上拽下那只荷包也没费多少工夫,当太医验过荷包里的豆子,战战兢兢地回说,这就是相思豆的时候儿,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在佟兰心的身上。
“佟嫔,这个玉竹是你的人吧?朕记得你很看重她,一应贴身服侍的事情,都是她来做的,对不对?”眼前铁证如山,玉竹在粽子中包进相思豆,那是不容反驳的了。只是康熙并不相信一个玉竹就能策划出这么一件惊天大事,毒害有孕嫔妃,对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宫女又有什么好处?若说她背后没有主使的人,打死他都不相信!
佟兰心一脸懵懂地抬起头来:“皇上说什么?玉竹?她虽是服侍臣妾的人,却是一向心大,整日想些有的没的,主子跟前儿只管走个过场儿,平日里大半天都不见她的人影儿,偏后宫一有什么宴饮聚会,她跑得比谁都快,所以臣妾也不指望她了,平日里都是刘嬷嬷和春梅春兰伺候着。”
“嗬,佟嫔推得还真是干净。”丽妃冷哂一声,“玉竹当初可是我钟粹宫的奴才,是你哭着喊着要到自己身边儿的吧?平日里你是怎么抬举她的,咱们姐妹们可是都瞧得清楚,如今倒是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认了,只可惜你不认得玉竹,咱们却是认得除夕宫宴上那妖娆妩媚的红莲呢!”
“丽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那玉竹是承乾宫里的宫女没错,可你方才也说了,她可是从你钟粹宫出去的奴才呢!要说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咱们还真得好好查查了!”佟兰心柳眉一挑,毫不示弱地看着丽妃,“那玉竹心大,姐妹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皇上喜欢,本宫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我的亲信,不就是想说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指使的吗?可惜承乾宫的人都知道,玉竹并不与我贴心,就因为本宫没有将她往皇上的龙榻上送,她可是对我颇多怨言呢!”
“你竟然还敢攀咬我?”丽妃气极,“你还没把她往皇上的龙榻上送?若非皇上定力好,那龙榻上早就躺满你的人了!玉竹之前蒙你举荐,虽没成功,可也是大大的露脸,你还敢说她不是你的亲信?鬼才信你的!”
“是你,就是你!”佟兰心突然激动起来,猛地起身指着丽妃,“你先把她安插在我的身边儿,让我以为她只是想往上爬,如今指使她对后宫的姐妹下毒,又栽赃在我的身上,我送到宜妃娘娘席上的粽子,可不就是她端给我的吗!”
丽妃和佟兰心正自唇枪舌剑的争辩着,突然殿外监视玉竹的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嘴里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回,回皇上的话,玉,玉竹,小,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