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抬起头,飘舞在空中的不是迎面落下的纸片。而是一把把尖刀。
这么多的证据,不可能是一两天之内收集的,又聚集了那么多的朝臣,能做到这一点的,当下只有一个人,他用生命维护的亲哥哥。
“儿臣只想问父王一句。您相信么?”羿景宸的心在流血。
“我,”羿瑞的话音止住了,他以前不信,他几十年的人生和在整个凤汐国内,他最相信的就是这个儿子,但是从羿景文之后,他开始疑神疑鬼了。
“我,”羿瑞看向跪在大殿前的儿子,声音再度戛然而止。
“禀报万岁,八百里急报。”殿前一名气喘吁吁的武将走上来,跪地拱手呈上一份蜡封奏折。
羿瑞颤巍巍的手打开奏折,他害怕,这个时候的奏折,往往意味着又出大事了。
“洛邑县城内的粮饷被烧了。”羿瑞急促的话音刚落,嘴里就喷出一口鲜血。
“什么?粮饷被烧了?”羿景宸的头转向羿景夙,后者平静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报,八百里急奏。”又一名武将进来了,他带来的是乾东国占领崔城的消息。
一时间,狼烟已起,粮饷被断,凤汐国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站在殿内的朝臣惶惶不安,一致把谴责的矛头对准了羿景宸。
“启禀万岁的,大敌当前,当顺民意、除内贼、安人心、固国本,请万岁下旨,立斩靖王。”刑部主管带头跪地启奏。
他的话是一个导火索,是一块指路牌,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在大殿内响成一片。
“请万岁下旨!”
“请万岁下旨!”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高声启奏,唯有羿景夙一道风景线般岿然不动。
羿瑞看着二儿子,眼中的泪缓慢流出,他被迷惑了。
他这一生一共生有七个儿子,除了二、三、六之外,其余的都没有长大成人。
六儿子因为谋逆之罪已经监禁,剩下了的两个儿子同父同母,从小感情深厚,他从来没有为他们操心过,如今看来是自己痴想了。
“平王有何主意?”羿瑞咳喘着,再喝了一口太医呈上的汤药后,他继续留在大殿之内主持朝政。
关键时刻,他不能留下这副烂摊子给乾东国可乘之机。
“父皇,”羿景夙跪下了,使劲叩头祈求:“不管六弟犯下多大的过错,恳请父皇开恩饶了他。”
开恩饶了他?跪在中央的羿景宸低头轻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便请父皇饶了他,也要给他扣上了一顶必死的帽子,不管他犯下多大的过错。
哪朝哪代,能赦免逆臣贼子?哪朝哪代,能容忍内奸叛臣?
除了他的六哥,他拼死保下的兄长。
当日他救人,今天谁救他?
罢了,交代了性命,化作一缕魂魄,追随着凌雨,他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去吧,羿景宸慢慢闭上了眼睛。
殿上争辩的声音越来越高,群臣激愤,人神同怒。
羿瑞犹豫再三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宣旨,出去羿景宸靖王封号,即刻斩首!并,任何人不得通报后宫,抗旨者满门抄斩。”
月挂半空之时,皇宫之内风声鹤唳,刀影重重,一队队紧急部署的御林军封锁了前殿和后宫之间的所有通道。
大殿前方,几十个火把之中,五花大绑的羿景宸跪在了铡刀前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