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若不先人一步向皇祖母开口,只怕会后患无穷。
……
身边,珝望着我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深邃,我温柔地牵过了珝的手轻轻抚着,好教她宽慰几分。
“如今洛阳局势渐稳,而洛州牧也已入手逐渐掌控洛阳,待明日得了四家世家的答复,了结了那桩旧案,我们就启程回魏都。”
我也确实得赶紧赶回魏都,开始着手实施相应改革措施了。
“四大世家当真会同意公子的条件的么?”
事情还未落定,小鱼心中终究难安,毕竟世家大族都有一股不肯轻易屈服的傲气,最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鱼,若我有一宝物,想以三倍之价卖出,该如何?”
小鱼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旋即思虑了片刻后,随口答道:
“开十倍之价。”
既然是宝物自然有识宝之人,从一开始便开十倍之价会让人望而却步,可若交涉之后降至三倍之价,宝物相信很快便能卖出,这就是对比之后的差别之感让人更容易接受三倍之价。
闻言,我忍不住向小鱼伸出大拇指来,旋即爽朗大笑一声。
“不错,劝说四大世家之事也是如此啊。迁徙令虽说也是迟早之事,可此时并不适宜用于四大世家,而我真正想要的是他们出仕北魏朝廷,受我朝廷钳制,若我从一开始便提出真正意图,他们只会断然拒绝,可若是搬出了迁徙令,两害相衡取其轻,即便他们知我真正意图,也不敢断然拒绝,这就是我给他们的退路。”
说到此处,我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退路我给他们了,若他们还是不愿意出仕北魏,那……”
那边无异于自寻死路了。
相信不用我说,小鱼也应该知道结局如何了,脸上也是闪过几分忧郁无奈之神色来。
我知道小鱼还是担心宫家如今的情形,所以有些话还是先说给她知道的好。
“关于宫家,想必小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我对宫家别有不同,且多有照拂,那是因着我与宫家有所渊源,只是这其中因果,现下还不能同你提及,待到缘分到时,你自会知道。所以宫家此番劫难,我与珝都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闻听此言,小鱼脸上也是难得的露出笑颜,有雨过天青之感。
“小鱼明白,但凭公子与主上吩咐,莫有不从。”
“而襄丫头此番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就当是她将来成为家主必经之磨练吧。至于如夫人与秦烜和离之事……”
言之于此,我也不觉微微蹙眉了。
这始终都是人家家事,不管是身为外人还是晚辈,似乎都没有插手干预的余地。可若当真不管,这原本一桩美好因缘将被拆散,一个原本和美的家庭也会因此而支离破碎……
哎,个中前因后果,真真情何以堪!
即便秦烜并非玄远叶家灭门案中的主谋,且多少也算有恩于叶家,可当年他终究也是诸多杀手中的一个,事实如此,无从狡辩,而如夫人又是一位恩怨分明之人,自己的妹妹即便不是死于秦烜之手,也终究与秦烜有关,就此一点,这对夫妻的感情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晨,你想帮他们么?”
珝见我欲言又止,便知我心中犹豫不决者,便是在这情与理之间难以分解。可最了解我的人,也是珝,她知道我不忍心看到这对原本恩爱的夫妻被迫离散。
“我,应该帮他们么?”
我情不自禁的将这疑惑问出了口。
珝看着我只是微微一笑,旋即很坚定的给代我做一个决断。
“你应该这么做。”
闻言,我回望住珝,不觉会心一笑。
“好,我帮他们。可此事的关键,还在如夫人……”
若是如夫人不改变心意,劝和这事儿怕是难了。
我不免一脸为难的望着珝,希望从她哪里得到更好的解决之道。
珝不觉苦笑一声,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思忖片刻后,言道:
“如夫人如今和离之心甚为坚定,游说之法收效不大,不若设法拖延时日以待转圜。且夫妇之道,鸿案鹿车,甘苦与共。甘甜之时,美则美矣,及待共患苦难,方显真情可贵。”
听到珝这番言论,竟也让我受益良多,心里想着,这是不是也是珝心中所期盼的?
我颇为感慨地笑了一声,言道:
“看来,明日我免不得得去宫家再做一回恶人了。”
如夫人是极重情义之人,若是夫婿有难或是身陷囹圄,是断然不会在此时此刻提出和离的,只要能暂且拖延时日,那一切便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秦大侠呢?”
珝将最为关键的一点提了出来。
“以行定罪,依法处置。”
我给出了这句坚定的承诺,也是在向珝表明我依法论罪的决心,绝不会徇私枉法,亵渎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