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温彩一脸怯容,垂首怯心动地道:“我也想签,可他说这是他的规矩,我必须听他的……否则就不让我好过,到时候还要……还要……”抬眸看了温青。
冷敦一转身对李氏道:“点蜡烛!”
李氏“哦”了一声,令下人点了烛火来。
温青要去抢:“烧了作甚,留着多好,到时候我到圣上面前评理,我倒要问问圣上,这京城的皇亲国戚这么多,哪家是像你们冷家这般欺人太甚的?仗着我妹妹年纪小,欺人如此,还逼她做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更以我相胁……”
他伸欲夺,却被冷敦递给李氏。
李氏见事情大,立时着了火烧成灰烬。
冷敦厉声道:“你手里有没有,如果有赶紧拿来烧了。你惹的乱子还不够么?你是不是要把整个冷家都毁了,快去,把那份也给我!”
上面的条款,更多对冷昭有利,甚至还写了,不许冷昭
把温青牵连到皇子争储之中,只这一件事,这纸《契约》传出去冷家就要获罪。
温彩年纪小,又柔弱非常,任谁都会觉得这事是冷昭的主意。此刻,连冷敦也认为冷昭干的这种事。
温彩一个深闺小姐,哪里写得出这等条理分明,条款细致的契约,除了温彩想护自家哥哥外,其他各条几乎都对冷昭有利。
老夫人踏着地板,一下又一下,浑身气得发抖:“这个孽障!这个丧门星啊……他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干什么混账事?”
冷敦目光犀厉。
郑氏虽不知是什么事,想来那《契约》上写的东西定然不妥,忙道:“你那儿若有,赶紧拿出来啊!”
他们紧张啊!
冷昭见说萧彩云怀孕的事,继续发扬非彩云不娶的痴情,支支吾吾一阵,道:“那份……那份……我交给萧彩云了。”
他没给萧彩云,但与她提过的。
冷敦倒吸一口寒气,“你是不是想毁了整个冷家?说啊!难道你忘了,刘家小姐可是指给顺王为姬妾了。你……”
倘若萧彩云与刘家示好,只需把那不平等《契约》交上去,冷家就会引来一场灭顶之灾,因为上面清楚地提了冷昭要助五皇子夺嫡为储的事,皇帝可是下了令,再有人提这事,就是咒他死,谁还敢说。但在私下里,朝堂早已经分成几派。只凭那几句,就能证明冷家在拉朝臣入派,为安王夺权。外戚干政,这也是当今皇帝最忌讳的事。一纸《契约》竟提了几件触及皇帝的逆鳞之事。
冷昭道:“只要我娶彩云过门,她必然不敢把这《契约》……”
冷敦扬手“啪”的一声就是一记耳光,“端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上面的写的那些事,你是要毁了整个冷家。”他快速抱拳,“请温大人恕罪!”忙对老夫人道:“母亲,儿子愿不想管大房的事,可这回端阳行事太过。”
老夫人冷声道:“你想怎么做,只管做就是。”
冷敦道:“来人,把大爷给我绑了,先关到佛堂厢房去,待处理完温氏的事,我再找他说话。”
温彩垂首,怯怯地道:“长庆候要绑冷候爷,我们没话说,可关他之前,还望他先写了《和离书》,就这样离开不成,还得有文书为凭。”
温青拍了下脑袋,“对,和离书!”
如果没有这个,万一他日冷家再来纠缠,岂不没个凭证。
下人备了笔墨,冷昭移到案前,大笔一挥,很快写了份《和离书》,又签了大名,气愤地递给温彩。“那《契约》原是你写的……”
“冷候爷当真把那东西给萧彩云了?小女怎的不大相信呢。”温彩可不信这事,定是冷昭想借此事逼长辈们同意他娶萧彩云。
冷昭很固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温子群面露深色,他在想那契约上头到底写了什么,温青大怒不说,冷敦更是勃然大怒,如果没猜错,那上面定写了事关朝政的大事。要是真的,这冷昭未免太拧不清。这样一个人,真要把温彤嫁给他?不成,温彤不能嫁。
同时,温子林也在猜,如果冷昭行事不知分寸,怕是早晚都要惹来大祸。温紫不能嫁给他啊!哪怕是寻个门第低些的也不能嫁。
麻嬷嬷进来道:“禀温候爷,你添补的陪奁都清点好了,除了小姐赏给下人的衣料,其他都是齐全的,一络放在专门屋子里了。另,温大老爷给小姐的陪奁也清点好了,一件不少,也搁到单独的屋子里了。”
郑氏跟前的婆子答道:“聘礼也都清点过了,除了原是一套攒南珠赤金头面的变成了攒珍珠赤金头面,旁处并无差缺。”
温青看着温子群,“要补差价也好,还是找温家大房的小太太问个明白。”
何氏把冷家给温彩置的四季衣裳都克扣了,把南珠头面换成珍珠的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冷家到底是外人,此刻温子群的脸上有也些挂不住。南珠与珍珠这相差的价格可不是一星半点,这许是一倍乃至好几倍。
冷敦笑道:“还是要结亲的,这事就揭过去了。”
若不结亲,那么这套贵重的头面,就要让温家还回来。
郑氏趁势道:“这南珠赤金头面可是宫中淑妃娘娘赏的。”
如此,这头面便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老夫人站起身,又愤然瞪了眼郑氏,“慈母多败儿,瞧你把他纵容成什么样子了?行事越发没个轻重,任意胡为,再这般下去,这家如何毁的都不知道。瞧来,你们大房还是别府他居的好!”
这是什么意思?郑氏切切唤声“母亲”。
老夫人在婆子丫头搀扶下,匆匆离去了,因对冷昭的不悦,现下对郑氏也没个好脸色。
出了追云轩,老夫人回望一眼,一看到匾额上的“云”字就气得嘴唇蠕动,“明儿一早,着人把匾取下来,什么云?瞧着这云字就堵得慌。”
郑氏、李氏相随其后,一近跟前
就听到老夫人说这话。
自打郑氏嫁入冷家,除了冷政在任上几年冷府上下的打理之权暂时交给了李氏,这些年一直是她在打理。
老夫人现下因对冷昭行事不满,便连她的打理权也收了。
李氏面露窘色,倒似她为难了郑氏一般。
婆子轻声道:“老夫人还要宽心,二房、三房的公子原是妥当的,你瞧二爷,说话行事全京城谁不夸赞呢。”
老夫人道:“明儿就传我话,把城南太平巷的别宅好好拾掇拾掇,挑了吉日,就让大房迁过去。”
郑氏唤声“母亲”,儿子与她不亲,婆母厌恶冷昭,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老夫人道:“我就说过他是个灾星,上克父母,下克兄弟,为了二房、三房的人平安无事,你就随他搬到城南太平巷去吧,那也是一座三进院子,足够你们大房住了。还有,他不配做嫡支宗子。我会禀与族人,让二老爷接裳族长一职,扶三公子为宗子。”
李氏心下一喜,却不敢流于形色。
那么,这样一来,长庆候的爵位许就能袭爵了。
淑妃孝顺,对老夫人的话可是言听计从的。
郑氏心头一沉,这都是温彩,要不是她闹腾,哪里有这些事。
原本,老夫人就不喜欢冷昭,也只是因为温彩进门,老夫人方才给了几分好脸色。
老夫人吐口气,“他不是宗子了,往后他娶萧彩云还是旁的也无我老婆子无关,但是一个堂妇想为妻,是入了族谱、祠堂的,你既要纵容她,且由得你去,老婆子我是眼不见心不烦,但也绝不容许他肆意胡为,他行得过分了,冷家也只有弃了他。慈母多败儿,他今日这等胡闹,全是被你给纵容的。往后,你们大房就关起门来胡闹吧。”
老夫人早前便不许冷昭回冷府,可却拧不过长子的临终所托,这才勉强答应,她避到佛堂,就是想替全家求个平安。
祸害就是祸害。她必须当机立断,也必须把冷昭再赶出去,哪怕要连郑氏和冷晓一并赶,她也认了。全家的平安和比一房人落败,她选择了前者,选择了护住二房、三房,要是这两房也败了,她就对不住冷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早亡的丈夫。
郑氏委屈得险些没哭出来。
李氏轻声道:“大嫂莫难受,这会子母亲正在气头上,等她消了气就好。”
郑氏拿帕子捂着嘴,传出低低的哭声,一路快步奔去。
李氏的婆子道:“大太太怪不容易的。”
李氏轻叹一声,“端阳行事太没个分寸了,二老爷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生气过,可见那上面写的有多混。且过些日子,等老夫人气消了再说。”
这里还乱着,老夫人原是个不管事的,郑氏又伤心着,李氏回身进了追云轩。
温青手捧《和离书》,看了好一阵,方才小心收好,他妹妹可是受天大的委屈了。这冷家就不是好婆家,冷昭也绝非良人。他扯着嗓子道:“来人,预备马车。”转而对温彩轻声道:“妹妹也与嬷嬷、丫头们拾掇拾掇,这就随我回镇远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