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重担。她事先已经联系了一家上海的日资企业,打算回去就去应聘。
到了上海浦东机场,她们一路换乘地铁来到城中,找了一家距离韩未纪联系好的公司并不远的快捷酒店先住下,韩未纪第二天就去应聘,友美负责在酒店上网找房子租住。
韩未纪应聘还算顺利,因着过硬的文凭和优秀的才华,以及在东京大企业中的实习经验,面试官很是看好她,生怕她跑了,急吼吼地就要敲定入职章程。
而友美看房子却不大顺利,她不懂中文,对上海的楼市房情一窍不通,完全是依靠外网在查上海的房子,结果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收获。最后还是韩未纪回到酒店,帮着友美,两人商量着,才慢慢选定了房子。联系了房主,打算第二天就去看房。
那个时候的上海房价,对韩未纪和友美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两人目前的存款不多,租不起太好的房子,也租不起距离公司太近的房子,只能综合考虑,选定了车程在一个小时内的一处小区。房子不大,也就四十平,友美自幼生活优渥,即便当年和韩未纪在东京租房住,那房子条件也是非常好的,而且还有父母亲赞助。她从没住过像现在这般简陋的房子,看房时,她虽什么都没说,但心中必然很是难受。
就在两个姑娘在上海挣扎着立足时,两日未能联系上友美的森高家终于察觉不对劲了,打电话去问韩家,韩爸爸得知消息,急忙赶去两个女孩在东京租住的公寓,结果就收到了管理员转交的那封书信,韩爸爸拆开一看,立刻知道大事不好。他没有先告知森高家,而是先打电话给了自己在上海的老朋友,说了这件事,希望老朋友在上海赶紧帮着找人。然后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正在上海出差的妻子雾羽奈穗,雾羽奈穗听后更是急了,也不管手头的事,急急忙忙和韩爸爸在上海的老朋友会和,一起合力寻找韩未纪和森高友美,韩爸爸断定,她们俩必然就在上海,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这丫头心里都在想什么。
之后,韩爸爸才和森高家联系,把这事说了。森高妈妈急得红了眼,把怒气全撒在了韩爸爸身上,韩爸爸全部受了下来,半句反驳也没有。等他们冷静下来,两家人才商量着一起赶去上海。
另一头,好不容易商定好租房事宜的韩未纪,带着友美一起前去租住房子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那天友美还算很开心,虽然租的房子不尽如人意,但友美知道这是暂时的,等韩未纪正式工作了,她自己也在上海发展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两人在超市中亲亲密密,一时间真的觉得没了负担,终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在买齐了生活用品,结账之后,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下电梯。就在这个时候,忽闻一声大叫传来:
“未纪!友美!”
这一声喊得是日语,韩未纪立刻惊了一大跳,转头去看,发现电梯上方,正是自己母亲雾羽奈穗,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们,向她们这里快步跑来。
友美也惊了,失声道:
“奈穗阿姨!”
“友美!快跑!”
韩未纪反应极快,拉着友美就从电动扶梯上往下跑。此时也巧,扶梯上除了她们根本没人,韩未纪一步两阶地向下快步跳去,友美被她拖着踉踉跄跄,满心慌乱,不知所措。后方的雾羽奈穗见两个孩子居然要跑,急得大喊:
“你们给我站住!回来!”
一边大喊,她一边疾步下电梯去追。那天雾羽奈穗穿了一双微微有点跟的小皮鞋,本来走路也无大碍,可偏偏这走得急了,就出了大事。韩妈妈一时不查,脚下忽的踩空,一声惊叫立刻就从电动扶梯上滚了下来。
韩未纪和友美听见尖叫立时回头,韩妈妈从电梯上滚下来的画面就这样残酷地撞入眼帘。
韩未纪登时吓得心脏骤停,浑身血液倒流,手中大包小包根本拎不住,全部摔到了地上。在原地僵了片刻,她只觉耳畔全是耳鸣,大小声都离她远去,时间在放缓,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友美手脚发凉,浑身颤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惊得呼吸都停了。
韩妈妈滚下电梯,脑袋重重磕在边沿,头破血流,落到底下,就无声无息了。韩未纪跌跌撞撞地往回跑,跪倒在母亲身边,半个字喊不出声来,颤抖着手,不知该不该去碰母亲。
“救护车...救护车...”友美颤抖着声音喊道,正巧此时,不远处有工作人员闻声赶来,她连忙上前,抓着人家用日语急喊:
“救护车,请你快叫救护车!”
“对不起,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工作人员连忙推开她,然后向事发地点赶去。
“救护车...救护车...”友美满面惊慌,只是重复着这个词,见到人就说,却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的话,韩未纪背着她跪在不远处,韩妈妈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她忽的有种错觉,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后来发生的事,就像是在放无声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友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褪色变暗,救护车的警笛、医护人员的担架床、医院的消毒-药水味、急救手术室的红灯、闻讯赶来的亲人的面孔,韩妈妈重创脑部陷入深度昏迷成为植物人的噩耗,以及满面痛苦自责向她请求分手的韩未纪的容颜。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上海成为了她的噩梦,她和韩未纪,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