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车,还没出过事呢。”
明远就苦着脸,“出过事你还能站在这说话。”
但今天要去市里,还只能坐文龙的车,没有其他办法。眼下已经开学,明远还想着让张宽尽快地解决一下黄花沟娃们的学习问题,没奈何,只好战战兢兢地上车了。
那边哑哑也收拾好出来,母亲看过了,病情无大碍,纯粹是被高额的债务逼催的。
听说哑哑已经还了利息,病就好了大半。又听哑哑说以后的债务都不用担心,哑哑妈不解,哑哑就红着脸比划,说外面送拖拉机的人是她男人。
这事把哑哑妈急的不清,自己女儿是个残疾,注定以后嫁不到好人家,那开拖拉机的小伙长的浓眉大眼一脸的福相,怎么可能看上哑哑。
哑哑被母亲催的急了,就流着泪比划,反正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债务方面不用再担心,他会替自己还。
哑哑妈纵使是山村妇女,也明白了哑哑的意思,哑哑这是给人做了小的,从此永远都不能抛头露面,得不到真正的关爱,还得防着人家的大婆娘。哑哑口不能言,人又善良胆小,万一跟人争执,指定受欺负。若是伤在明处,或许还能得些安慰,可要是受些暗伤,她又不会说,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这以后日子还长,她可受得了那苦?
哑哑妈越想越伤心,原本自己一家都是塬上富户,自从她爹出了事,生活一下子由天上掉到地下,还到处被人看不起,唯一的闺女也给人做了小,自己还没法去劝说。眼看哑哑要坐车走,哑哑妈就冲了过去,扒着车窗玻璃,让张宽出来。
张宽不解,只是看哑哑妈表情痛苦,就下了车。
哑哑妈不顾外人在场,拉着张宽去了自己屋里,关上屋门,噗通一下给张宽跪下,呜呜地哭道:“后生,我给你跪下了,你可要听我说啊。”
张宽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口里连声道:“阿姨你这是弄啥?赶紧起来,我受不起。”边说边把哑哑妈往起扶。
一扶起来她又跪下,口里道:“你不听我说我不起。”
张宽无奈,只好自己也跪下,口里应道,“你说,我听着。”
哑哑妈心如刀割,泪如雨下,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完整一句话,“以后,千万别负了哑哑。她自生下来,不比别人差,也是我们家里的公主,就是因为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才不能说话,她爸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杨乃玉,就是因为她不能说话,才哑哑,哑哑地叫,她本不是哑巴啊,呜呜......”
张宽被她哭的心慌,赶紧安慰,“我从没把她当哑巴看,阿姨你起来,我会好好照顾哑哑,别跪地上了。”
哑哑妈闻言就起身,抹眼泪,“那可说好了,哑哑随便你怎么对待,她要有不好的地方,你打她骂她都行,就是一点,千万别让外人给欺负了。”
张宽原本还想继续安慰,可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了?这明明是丈母娘给女婿说的话,怎么从她嘴里说给自己听?赶紧撇清关系,“阿姨,你可别弄错了,我跟哑哑没啥。”
哑哑妈听了又要跪,张宽这次不拉她,这关系到名声问题,可马虎不得。
谁知哑哑妈跪在地上道:“我知道哑哑跟你注定没名分,我也不图那个,就求一件事,别让她受苦,平日你把家里顾好,有时间才去看看她就行。”
听到这里张宽不敢再跟她多说,这妇女明显是拎不清的,等下越解释越麻烦,干脆不解释,眼下先稳住她,等出了黄土塬,谁认你是谁?
于是张宽点头,算是应承了,这才得以脱身,赶紧进了捷达,让文龙快速发车。
文龙收到命令,从上衣口袋取出墨镜,架在鼻梁上,朝着车窗外的人们挥一挥手,威严地说,“乡亲们,就这吧,不用送了。”
车子驶出黄花沟,文明远从后面贴上来,在张宽耳边嘀咕,“你叫文龙把墨镜摘了,这大晚上的......”
结果这话被文龙听见,立马停车,责令文明远坐到前面,张宽坐去后面。文明远不坐,文龙就气哼哼地道:“你弄清自己滴身份,哪有领导坐副驾驶,马夫坐后面的?”
文明远就自辩道:“我不是张宽的马夫,我是他的代言人,职业CEO,我们是合作互利的关系。”
文龙才就蹭地下了车,口里咧咧着,“老子管你是谁姨哦谁不姨哦,一个马夫还牛逼咧?”
文明远见神经病要发脾气,赶紧下车,和张宽换了座位。文龙凶名在外,毫无道理可讲,这荒山野岭的,要真把自己结果了,往沟里一抛,一了百了。
文明远才不去触他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