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有一个人也能与我一路随行,哪怕让我陪他一同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这句话就这么回荡在白澜笛的卧室中,飘不出窗外,也落不上尘埃。时过境迁,仍然鲜活、清晰。白澜笛至今记得穆华臻说这话的口吻,大约是遗憾和自嘲。
黑暗的房间沁着不澄明的月光,白澜笛看不清穆华臻的脸,只听见穆华臻轻轻的一声叹气,她便背过身对穆华臻说,“晚安。”
穆华臻推了白澜笛一把,小声说道,“真是无情的女人!我说出如此深情款款的话,你都不会感动吗?”说罢,也转过身,与白澜笛背靠背。
白澜笛闭着眼哼道,“感动个屁,你又不是在对我深情款款。”
穆华臻不回答。不多久,白澜笛的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白澜笛团起身子,拉了拉被子盖住耳朵,她习惯盖着耳朵睡觉,这样方才觉得安稳。可是,这一夜注定难眠了,到底谁才是无情的女人啊……
前半夜白澜笛甚至不敢辗转反侧 ,她怕惊扰到穆华臻。就这么一直熬着,熬到后来意识终于渐渐模糊,却又被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吵醒,头有点痛,但是异常清醒。抬手拿过闹钟一看,才
凌晨四点多。她这个近似神经衰弱的毛病很不好,伊吕给她开过药,可是却不见好转。
白澜笛坐起身,穆华臻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半张床的余温。卧室的房门虚掩着,白澜笛穿上拖鞋出了卧室,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猛灌了几口,才喘息着停了下来。卫生间的灯亮着,流水声也是从里面传出的。白澜笛有些不放心,上前敲了敲门说,“你大半夜的这是要洗澡?”
穆华臻非但没有关掉水龙头,反而又开大了些,白澜笛听到穆华臻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外语,里面好像有个词是“merci”,是法语?白澜笛有点懵,穆华臻这是在跟别人讲电话?不一会儿,穆华臻又断断续续的说起话来,这一次换成了中文,“是Lola,给我送浴巾……我没事,就是今天一见面大家都挺高兴,玩的有点疯,所以现在才打电话给你,没打扰你睡觉吧?……好,我知道了……那说定了,你那天要来接我,可别到时候又耍赖啊……行,知道啦……好哒,老公拜拜……”
直到穆华臻挂了电话白澜笛才意识到,她正站在门外偷听别人讲电话,太不应该了!可是穆华臻的行为让白澜笛愈加的摸不着头脑。反正也睡不着了,白澜笛干脆坐着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顺便等穆华臻出来为她答疑解惑。
挂断电话的穆华臻并没有马上出来,浴盆水龙头还在汩汩的流着水。白澜笛恨恨的想,在穆华臻离开之前,一定要让她把自己这个月的水费交了!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穆华臻才关掉水龙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谁是Lola?是你们家的佣人吗?”白澜笛劈头盖脸的问。
穆华臻吸吸鼻子,然后笑着说,“不是,Lola是我大学的同学。”
白澜笛故意板着脸,“哦,那你同学也来我家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穆华臻坐着白澜笛身边,挽着白澜笛胳膊,头轻轻靠在白澜笛的肩上说,“我同学没有来你家,我也没来你家。因为我现在在法国。”
白澜笛一愣,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偷着跑来的?都没跟家人说吗?”
穆华臻把白澜笛的胳膊挽的更紧了,“对不起啊,澜笛,把你给吵醒了。”
白澜笛从穆华臻的臂弯里抽-出胳膊,“少来这套,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穆华臻把两只腿也放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腿说“我订了两张机票,一张的来灵城的,另一张的去巴黎的。你知道的啊,我以前在巴黎上学,我跟他说是去巴黎见见同学……我在你这呆
上几天还是得去趟法国,免得他怀疑。”
白澜笛快速用遥控器调换着电视频道,她当然知道穆华臻口中的“他”是谁。
“原来如此啊,你可真是心思缜密,我想想,现在法国那边应该是晚上十点吧,洗澡倒是挺合情合理的。”
穆华臻戳戳白澜笛的胳膊,“你生气啦?你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
“我现在要去补觉,你不准跟过来,也不准去主卧。你困的话就睡沙发,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白澜笛搁下一句话,起身走了。
穆华臻像一只听话的忠犬,“放心吧!你快去睡,快去睡,我保证不会打扰你。我早上会为你准备爱心早餐,达令。”
白澜笛关上房门,甩掉鞋子,一头倒在床上。可惜,你不是我豢养的宠物,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牢牢锁在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思维混沌,白澜笛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其实很累。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半。这次她是被自己的电话吵醒的,接起电话,宋婷婷嚣张的狂笑声从里面放浪的传出来,“白澜笛,你丫也有今天,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了!快滚过来接受
正义的惩罚吧!哈哈哈……”
白澜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不过去了。”
“我-操!不带你这么玩的!输了就想抵赖?”宋婷婷惊乍乍的叫道。
“……好遗憾呐,穆华臻来了,陪她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穆华臻?就是你那个老相好?那……吕姐你……”电话那头一阵丝丝声,然后说话的人变成了伊吕,“穆华臻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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