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出乎我们的意料……”毕言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描述这一切,只是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心底的惊惧。
“那么如果现在手术的话……”顾舟紧紧盯住毕言,一字一顿,“有多少把握?”
“这不是能不能手术的问题。”毕言瞬间抬头,对上顾舟的视线,“而是,没有人能主刀,你明白吗?之前的病人都没有采用过手术治疗……顾行也许是第一个!”
顾舟脸上一片惨白:“怎会这样……”
“我可以考虑主刀。”施佩曼教授站在门口,看着毕言,“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索菲亚,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教授!”毕言一脸惊喜,随即又立刻沉寂下来,“我很感谢您愿意为顾行主刀,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手术能不能起作用,都还是未知数啊……”
听到毕言的话,燃起希望的众人顿时又沉默下去。
“不,他并不是第一个。”施佩曼教授叹气,“在你们来之前,我给之前的那个病人动了手术,他虽然没有昏迷,但是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所以,他请求我,给他动手术。”
“也就是说,顾行与他几乎是同期的……对方是疼痛,而是他是昏迷……”毕言咬住嘴唇,右手拼命握住椅背,仿佛这样就能支撑住自己,“如果疼痛无法停止……那是不是,昏迷也无法停止……”
施佩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顾舟等人的脸上同样惨白一片,顾涟的抽噎声止也止不住,一双眼睛早已红肿。
“那个人……手术……成功了吗?”毕言费劲全身力气才问出这一句话,她几乎不敢听教授的回答。
施佩曼教授握紧了拳头,神情有满是不忍:“没……有。那人虽然没有死,但也没有醒……”
毕言晃了晃,被邰眉及时扶住。
“所以……有几分把握?”毕言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声响,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惨淡,她几乎是无意识地问出这句话。
“即便手术顺利……醒来的把握,也只有三成……”施佩曼教授转头,不忍再看毕言的表情,痛到极致又压抑到极致的表情。
“三成……”毕言无意识地挣开邰眉搀扶的手,颤抖着走到施佩曼教授面前,双眸中仅剩铺天盖地的绝望,“好,后天,手术。”
没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不是吗?毕言吸吸鼻子,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的,就算他永远醒不过来,她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直到死。
“大嫂,你别笑了……大嫂……”顾涟忽然扑上来抱住毕言,一双红肿的眼中满是焦急,“大嫂……你想哭就哭吧……别这样笑……”
顾舟邰眉两人也关切地看着毕言。
毕言恍惚地勾勾唇角,眼神一片空茫:“我不会哭……别担心……我没事……没事。”
毕言轻轻推开顾涟,转身走出休息室,屋外的阳光如此明亮,在这极寒的冬日里,异常罕见。
她抬头,笑了笑,透明而淡漠,她为什么要哭?他们会在一起的,永远……这一次,谁也别想主导她的悲剧,谁也别想!
“她是个倔强地令人害怕的孩子……”施佩曼教授看着毕言渐渐消失的背影,转头对着顾舟等人低声道,“我甚至想,即便是哭瞎了眼睛,也比她这样好啊……”
顾舟等人同样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手术定在两天后的下午,教授早早地就将顾行转移进了手术室,顾舟一行人也早早地守在手术室门前。
毕言沉默地坐在一边,教授没有让她帮忙,她知道,自己这样子的心态不适合进手术室……没关系,她在外面等着他,他们绝不会再分开。
顾舟侧头看向沉默端坐着的人,眸光深沉。他总觉得毕言身上多了一些东西,一种令人害怕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