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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趴在病**边睡着的倪相濡,单泽名脸上泛出一丝苦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微妙,只是相处了短短几日,我就变得没办法伤害你了。”
而那天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倪相濡睡的最安稳的一天,因为实在发生太多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惶惶不可终日。对他来说趴着睡在会为他挺身而出的救命恩人身边是最安心的了,他急不可耐的想寻求那一种安稳,像打雷天突然伸向你的那一双手。
他做了很沉的一个梦,梦到一颗很大的树,枝繁叶茂,阳光从叶子和叶子间的缝隙里漏下来。还有一双很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然后就这么靠着树干沉沉的睡着。
醒来的时候有些惆怅,因为梦里感觉很真实,也因为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牵着他的人的脸。总觉得心里某一处堵得慌。
直到医院门口和白以沫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
有些人任凭你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却在相遇的那一刹那突然间回忆起来,打通记忆的奇经八脉。
“啊晨。”倪相濡张了张嘴,终没有发出声响。
倪相濡不敢上前相认,他没办法向古亦晨解释自己为何会变了样貌,没有办法细说这么多年里发生了什么,何况他的身边还站着白以沫,他怕暴露自己。
他更不敢告诉古亦晨,当年因为他的那点私心撒下的那个慌。对于安羽尚被抓走遇难的那件事,倪相濡一直觉得是他的过失,如果当年他及时的跑去通知大人,其实还追的上,只是他被吓的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直到天都暗下去,大雪封了山,自己也变成一个雪人。为了躲避大人的诘难,也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自责,他脱口而出撒下那个谎。
大家都更喜欢安羽尚吧。如果消失的是自己的话,大人们就不会那么着急和伤心了吧。
这样想着,他催眠了自己也催眠别人相信,自己就是安羽尚。以他的认知亦步亦趋的模仿着安羽尚,并一口咬定那天失踪的就是安羽奕。
因为总是有一群人围着安羽尚,所以他也学着安羽尚的样子,拼命的满足身边人的各种需求。但他不知道的是安羽尚对人从来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才几岁就深谙驱使奴役别人的办法,在他看来那群围着他转的人就像以前养的狗,所以只要用训狗的办法□□他们,让他们变得听自己话就好了。简单的来说就是给一棒槌再给一颗糖,让他们知道疼也知道甜头。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听从他的指挥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忤逆他又会有什么下场。再加上安羽尚本来鬼点子就多,那些人也愿意听他的指挥。
而当时的倪相濡也就是安羽奕,只是邯郸学步。周遭的人只觉得他人傻钱多没地方花,别人看他的眼神多半是看到一坨屎一样的金子,即使再像屎,白捡的金子你不要?
而他则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变得可怜,可悲,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