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比弗利山庄。
夜深了,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带着黑色领结西装穿的一丝不苟的老管家把手里的文件轻放到书案上,躬身说道。
“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推介会,先生,早点休息吧。”
站在窗边的高大男子身上只着了一件松垮的浴袍,他望着庄园中一大片玫瑰花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感慨。“园子里的玫瑰,又开了。”管家低声附和,“是的,今年多雨气候湿热,玫瑰开的比往年早了一些。”
比往年早了一些……他还记得,去年这些玫瑰还是冬日里才开的。距离她走,已经一年了啊。庞泽勋手中捏着细细的杯身,眼中一片落寞。
怎么不过一年的时间,竟然变化的这样大。一转眼,那个傻姑娘都要嫁人了呢。好像她陪着自己一路从北京飞回美国,就是昨天的事情。
在美国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华人都知道,一年前,在这个人人向往的比弗利山庄里曾经出过一件很大的事。在美洲各地拥有多出实业资产的庞家,在宣告下一任继承人的时候,发生了家变。
第一继承人庞家的长子庞泽勋当着媒体,脸上带伤的对外宣布退出庞家董事会,从此不参加庞家任何决策事务,由姑妈担任董事长一职。新闻一出,庞家股价直接跌破最低点,一时间,在外的散股纷纷遭到抛售,产业实力雄厚的庞家顿时陷入了风雨飘摇中。
庞泽勋利用机会带着庞家一众支持他的几位元老联手收购在外的散股,与庞家竞争对手打成协议接连做了几笔单子让庞家入不敷出,最终以亏欠银行一点三亿美金宣告破产清算。庞泽勋这时以个人名下企业对庞氏进行收购,加上之前手持最低股价收购来的股份,他霎时成为了庞家的新主人。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庞家易了两次主。
庞泽勋的姑妈被以患上分裂性精神病送入医院进行强制治疗,小叔也因为财产涉嫌放贷锒铛入狱,这比弗利庄园中庞家祖宅经过银行转手拍卖,才算是最终归了庞泽勋所有。
不过一个春秋,庞泽勋却从那个每天开着跑车的大男孩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庞先生,为了使衰败的家族企业有所起色。他不分昼夜的研究方案,不惜放低身价请求对手的帮助,曾经他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他做了,曾经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说的话他也说了,每每万籁俱静的时候,庞泽勋也会对着成本成本的账目发呆。
是啊,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人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做的呢?
记得那是庞氏企业重振旗鼓后第一次的产品发布会,有媒体问他,庞先生,请问你在经历家族企业变迁之后最大的感想是什么?是否对自己当初让贤后悔过?当时自己的手狠狠的攥起来,虽然面色如常,心里某个地方却还是隐隐的疼了起来。
怎么会不后悔呢?当初可是他亲手放走了那个女孩子啊……现在回首想来,纵然他夺回了这父亲留下的半壁江山,可是有些东西到底是失去了。他失去了一个人的信任,失去了一个人差一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一个是永远能出其不意带来惊喜的庞泽勋,一个是每日在商场厮杀寡言的庞先生。只怕自己这一辈子永远都要带着后者的面具生活了。之前的那个庞泽勋,早就随着某个时候,注定要脱胎换骨。
国内方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传真还搁在桌上,庞泽勋轻轻搁下手里的酒杯,朝着老管家扬手。
“你出去吧。”
“还有,帮我准备一份结婚贺礼。”
管家大惊,“先生,您要回中国?”
粗粝的手指慢慢摩挲上照片中女孩笑的神采飞扬的脸上,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庞泽勋勾起唇角,眼中失落无限,他现在哪里还有有立场再出现在她眼前呢?
“不,是送一份礼,尽我份心意。”
管家礼貌的应下,手脚轻慢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满室静谧,四下无人,庞泽勋忽然把传真中褚唯愿和纪珩东相携从婚纱店走出来的照片死死的贴在心口,脸上痛楚一片,深褐色的瞳孔里注满了压抑和悲哀。
所有人都当他庞泽勋与褚唯愿不过是美国邂逅一场的缘分,却没人知晓,真正让庞泽勋为之陷落的,是两人在三年前的一次相遇。
那应该是她大三的寒假,城中一众男女商量着趁着年前去个暖和的地方度假。七嘴八舌的商量了好几天也没说出个正经地方,最后还是纪珩东胡乱指着地图上的夏威夷叫准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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