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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伯。”
童姥说完,便抬眼望天,不再言语。
数息之间,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虚竹见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众女望见童姥,便即跃下骆驼,快步奔近,在童姥面前拜伏在地。
只听最前的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段兴见这群女子当先一人是一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童姥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
童姥哼了一声,怒道:“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谁也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没人再来管束你们,大伙儿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
她说一句。那老妇便在地下重重磕一个头,说道:“不敢。”
童姥道:“什么不敢?你们要是当真还想到姥姥,为什么只来了……来了这一点儿人手?”
那老妇道:“启禀尊主,自从那晚尊主离宫,属下个个焦急得了不得……”
童姥怒道:“放屁,放屁!”
那老妇道:“是,是!”
童姥更加恼怒,喝道:“你明知是放屁,怎地胆敢……胆敢在我面前放屁?”那老妇不敢作声,只有磕头。
童姥道:“你们焦急。那便如何?怎地不赶快下山寻我?”
那老妇道:“是!属下九天九部当时立即下山。分路前来伺候尊主。属下昊天部向东方恭迎尊主。阳天部向东南方、赤天部向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鸾天部向东北方,钧天部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该死。该死!”说着连连磕头。
童姥道:“你们个个衣衫破烂,这三个多月之中,路上想来也吃了点儿苦头。”
那老妇听得她话中微有奖饰之意,登时脸现喜色,道:“若得为尊主尽力,赴汤蹈火,也所甘愿。些少微劳,原是属下该尽的本分。”
童姥道:“我练功未成,忽然遇上了贼贱人。险些儿性命不保,幸得我徒儿段兴相救,这中间的艰危,实是一言难尽。”
一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段兴叩谢。说道:“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虽然粉身碎骨,亦难报于万一。”
若是常人突然间,被这许多女人同时向他磕头,定然不由得手足无措,只不过段兴常年身居高位,此时此景,自然而然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些女子大礼,嘴上却谦虚的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童姥见段兴处理得当,心中满意,道:“徒儿,这第三件事情听好了,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人,我又已将生死符、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一干功夫传你,从今日起,你便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灵鹫宫……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任你意。”
段兴虽然早已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只是真到了当口,心中却又有些矫情起来,总觉得好像是自己算计了童姥,下意识的就道:“师伯,师伯,这个万万不可。”
童姥怒道:“什么万万不可。这九天九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乌老大这等狗贼的虐待侮辱,最后……”
那些女子都吓得全身发抖,磕头求道:“奴婢该死,尊主开恩。”
童姥向段兴道:“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我,她们的刑罚可以轻些,其余八部的一众奴婢,断手断腿,由你去处置罢。”
那些女子磕头道:“多谢尊主。”
童姥喝道:“怎地不向新主人叩谢?”众女忙又向段兴叩谢。
事到如今,段兴索性也放开了心情,若是虚竹在此,童姥反而还要断腿受辱,如今因为自己存在的缘故,虽然童姥最终免不了一死,但死前身体是完好的,并且还亲手杀死了李秋水,感情也有了归宿,从这点来看,自己做的还是可以的。
只是童姥身死这个事情,要怪也只能怪李秋水太过阴险残忍,竟然弄了个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龟息功”出来,这便不是段兴能够控制的事情。
点点头,段兴道:“师伯放心,我会让灵鹫宫在江湖上威震八方,觉不会落了师伯名声。”
童姥满意的伸手拍拍段兴的脸庞,随后遥看着天际,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又有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头颈一软,脑袋垂下,就此无声无息。
段兴内功深厚,听得清楚,童姥在死前最后一刻,嘴里依旧低声的念叨着无崖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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