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到底有没有吃药?”想起她方才说有吃药,此刻他不禁质疑。
“家里有……”简紫铜虚弱回答。
秦昱笙一听她这么说,却也认定她是绝对没有吃的,“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我要回家。”简紫铜倔强地说道,她的手也探向了把手就要下车。
立刻锁了车保险,不让她有可能下车,秦昱笙竟是无可奈何,只将她摆好位置,切齿说道,“我送你回家!你别闹!”
简紫铜这才安静下来。
好累,好沉……
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昱笙开着车,忽而想起小时候,她体质太差,三不五时就要生病。吃得药太多了,时间一长,光是闻到药,她都会反射性地想要吐。只是没有想到,长大后却还是没有改变。
车子在黎明的破晓里穿梭着,天空还很黑,可远方的尽头却透出一丝光芒。
简紫铜很疲惫也很困,这几天她都没有睡足。
此刻她窝在座椅里懒得不想动弹,他的气息,熟悉地传入鼻息,让她有一丝安然。
在这一刻,忘记了争执,忘记了方才还那样的对立。
只在这个时候沉静了。
车子却是直接开到了粉爵公寓,秦昱笙将她扶下车而后打横抱着她上楼。
公寓已经让菲佣清扫过了,不再有尘埃的气息。
可是却有种生冷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很久不曾有人住过。
秦昱笙将她扶进了公寓,先是去给她放水。夏日末尾的天气依旧炎热,这样黏糊糊地睡着,一定会不舒服。等水放好了,他就开始脱她的衣服。简紫铜虽然迷糊晕眩,可是也察觉到他在做什么。
“我不要!不要……”她有气无力地说。
“别闹,你乖一点,你要洗澡,然后睡觉。”秦昱笙开口劝慰。
简紫铜挣扎的声音渐渐轻了,呢喃着不清,头实在好疼好沉。
秦昱笙将她的衣服脱下了,直接抱起她去浴室。以前只有她替他洗澡,现在却调换了位置。
水是温热的,秦昱笙却也不敢让她洗太久,匆匆地淋浴,就将他抱起了。
简紫铜昏沉得不行,整个人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抱着起身,也任由他动作。
秦昱笙将她放在床上,又是去客厅的柜子里找到了药箱。
依稀记得,之前也是有买过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药箱,又是喂她吃药。
简紫铜太累了,已经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秦昱笙却是连哄带骗,才让她吃了药,秦昱笙替她盖上被子,就让她睡觉。
一番忙碌,一看时钟竟然已经是一点了。
秦昱笙亦是起身去冲了澡,等到他出来,就看见她的衣服,她的挎包,散落在客厅的地板上,繁乱的一堆。他走过去,微微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拿起放到沙发上。拉链没有拉好,挎包里的东西,却因为他提起的动作而散了出来。
她的皮夹子掉在地上,翻了过来。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是他和她。
这张照片……
秦昱笙却也有了印象,他们在日本的时候,偶然间被拍下来的。后来他问她要不要,她说不要,他就扔了。后来他也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原来,是被她给拿走了。
突然沉默,是又想起了她的倔强,她的笑容,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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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病痛疲惫再加上药物的作用,简紫铜睡得更加昏沉了,而后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向她,她挣扎着要逃脱,可那东西将她钳制住,压得她快要窒息,她被惊醒了。黑暗中瞧见谁的身影,她才意识到压着她的是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走开……”简紫铜吃力地说道。
秦昱笙也被弄醒,沙哑说道,“别闹。”
夏日裹了一条被子,又没有开冷气,秦昱笙还将她抱得很紧,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腿还压在她的身上,她像是只粽子被严实包裹,简紫铜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觉得很不舒服。
“你放开我!”
“快睡觉!”
“别抱着我……”
“睡觉!”
“……我很热!”
“睡!”
简紫铜扑腾不起来,扭个不停,他湿热的气息凑向她的耳畔呓语,“铜铜,听话。”
耳朵里一阵鸣响,简紫铜有种错觉,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人也曾经在她生病时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翻被子。更曾对她这样说,铜铜,听话。仿佛他们都还在,谁也没有离开。
可温暖过后剩下的会是什么,寒冷,彻骨的寒冷而已。
哪怕她再听话,却还是会走的。
简紫铜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
很明显,现在已经不是早晨了。
简紫铜醒了醒神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住的地方,而是秦昱笙的公寓!
为什么会在这里?简紫铜记起昨晚的一切,昨晚加班,她太累了,头很疼……
现在却是精神气爽,除了感觉有些饿。
公寓里很静,显然没有人。
简紫铜怔愣了半天,这才起床。
当她走出客厅,发现餐桌上摆放了早餐,一锅粥,没有配菜,只有白糖。
有一张纸条,压在瓷罐下,上面写着:替你请假了,粥加热再喝。
清粥,是他熬的吗?
他现在对她示好,又是为了什么?拉拢她吗?
简紫铜拿起那张压在瓷罐下的便条纸,只是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她又端起那锅粥,也一并扔进了洗水池,粥洒了一池,还有残留地在锅子里,她似乎闻到了清新的味道。盯着那白净的粥,怔怔地不动。
而后她转身出了厨房,迅速地脱下浴袍,换回自己昨天的衣服就走。
没有再看一眼,这里也不需要留恋。
简紫铜没有立刻就回公司,而是先赶回了自己租赁的公寓,想要换套干净的衣服。
计程车缓缓停下,简紫铜掏出皮夹子来给钱。
当她打开皮夹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夹层空了。
原先这里可是放了一张照片。
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那张照片,是在日本拍下的。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庭院后找到了,起先是不想留下的,就贴在那家旅馆的墙上。可是最终还是不舍得,还是想要留下点什么,比如说一张两人的合照。于是就疯了一般,还是悄悄地私自藏下了。
可是现在,照片不见了。
简紫铜沉眸一想,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昨天是他将她送到粉爵公寓的,也只有他碰过自己的东西。
秦昱笙,他看见她的照片了,她的心思,他全都知道……
思绪混乱起来,直到司机师傅在前方喊道,“小姐,是到这里吧?”
“是,给你钱……”简紫铜死死地攥紧皮夹的一角,回过神来,微酸地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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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赶到公司,简紫铜已经整洁一新。
和往常一样,灰色的套装,将头发梳成古板的发髻高高盘起,一丝不苟而且严谨。
午后是休息时间,绝大部分的人都爱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喝杯下午茶。所以部门里零星一些员工,在闲聊放松。
“简秘书,你来啦。”同事打着招呼。
简紫铜微笑问道,“笙总在吗?”
“在的。”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那样的工作机器,一定会在办公室里。简紫铜敲门而入,他果然端坐在大班椅里,桌子上还是一堆需要处理的文件。她应该佩服他的,能够这样的镇定自若,能够这样的处之泰然,戴着这样虚伪的假面具。
简紫铜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笙总。”
“简秘书,你已经请假了,今天不需要来上班。”秦昱笙并没有抬头,漠漠说道。
“我的身体康复了,现在可以上班。”简紫铜轻声道。
秦昱笙终是抬起头来,凝眸质问,“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这么不爱惜?”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当然知道!”简紫铜不甘示弱。
“你现在马上回去!休养几天再来!还有,以后有任何的应酬,都汇报我。”他似是不悦,皱眉说道。
这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里更是寒凉。
果然,他的关系也只是为了拉拢她。不是真心的,只有虚情假意。
简紫铜不肯让步,“不用休养,我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应酬的事宜,孝总会安排出席!”
秦昱笙眼眸骤然一沉,而后说道,“就算孝总出席应酬场合,你也要汇报我!”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简紫铜!你是打算和我对抗到底了?”
“笙总,我只是听从您的安排,辅佐孝总而已!”
“好!很好!你要去应酬随便你,你要上班也随便你!你的身体随便你怎么样!和我无关!”秦昱笙的俊容冷硬非凡,一字一句说道。
和我无关……
是的,本来就和你无关。
简紫铜扯起一抹微笑,近乎是屏气道,“那么,请把我的东西换给我。”
秦昱笙道,“什么东西!”
“照片!”
“没见到!”他否认地直接而快速,让她郁闷无比。
简紫铜忿然道,“请还给我!”
他懒得再理,已经低头继续翻看文件,“出去!”
简紫铜瞧见他若无其事的摸样,忽然心里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还要关心她!为什么要煮那锅粥!为什么要拿走照片!
他以为她感冒是什么原因?
骗子,这个骗子!
说了会等,却也没有!
她却更讨厌自己,怎么还会去看,以为他会在那里,以为他会因此而淋雨感冒……
可是到最后,只是自己,只有自己!
简紫铜无法再克制情绪,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面前的文件猛地被人抽离,秦昱笙的目光随之仰起,简紫铜将其重重拍在桌上,她素净的脸庞生起怒气,不再安然从容,双眸释放着灼灼光芒死盯着他,整个人却耀眼起来。
她一个字一个字顿开,咬牙切齿地说,“把!照!片!还!给!我!”
秦昱笙眼目微眯,“不给又怎样!”
不给又怎样?
她能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
“你给不给我!”再三索要无果,简紫铜只觉得自己快疯了,憋屈到不行,她开始砸东西泄愤。
“砰!”
“啪!”
文件被悉数甩到地上,然后是更多的,毫无章法地发泄。
哪里还是那个精明能干的秘书,只像个孩子,而她的愤怒好似囤积了多年。
秦昱笙任她胡乱造次,并不出声喝止。
甚至是取了烟点燃静候。
最后却是简紫铜败下阵来,她的手一僵停在空中,他的双眼黑亮冰冷,在他的注视下将烟灰缸放下。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那样的毫无章法,那样的不可理喻,她有了挫败的感觉。
“你还给我!”她动了动唇,声音从身体里发出。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这样的情形何其相似。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是典型的女王脾气,别人不能违背她,她要这个,就要给她,不然她就闹。闹也可以分很多种,砸东西就是她经常会干的一种。将他的书,笔,本子,全都砸地上,不解恨就等他收拾好继续砸。他从不说她,只是静静地看,仿佛她砸的东西都不是他的。
到后来,他不再收拾了。
这招也不再管用。
最后也只是她一个人,他只会放任她。
还说着是她在任性。
连同所有人都这样以为。
可现在她也是在任性吗?就算是任性,也是他惹出来的!
“那天你为什么没来!”秦昱笙突然开口,提到了那个下雨天。
简紫铜没有喝醉,却也不知从哪里发的酒疯,连同埋藏的那点难过,都好像从骨子里透出来。其实多么想质问他,却又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也只是跳进另一个火坑里。
他都没有等,怎么还能问她为什么没来!
简紫铜却只是一抬手,将烟灰缸砸了过去!
简紫铜转身离开,没有去看结果。
只是听到一记剧烈的撞击声。
“砰——”
秦昱笙微微偏头,那只烟灰缸就从他的脸颊掠过,狠狠砸向了他身后的钢化钵,随后又重击坠在地,碎得四分五裂。她已将门打开,外边的亮光将她挺直的身影包围,门背迅速掩上,隔绝了两个人。
几个职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向她。
简紫铜冰冻着脸。
直到她走出了金融部,职员们才愕然地面面相觑。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不是聋子,当然有听见。依着这两年来的相处,他们对简紫铜的了解,那么温静的人,对着谁都是轻声细语的,绝不会主动起口角争执,那么显然是笙总愤怒训斥了她。
情况再演变得激烈些,那就是笙总对简秘书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