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服输,也不能输,不管怎么可怕,她都必须要赢这一场。
简紫铜迎着风,依稀记起那些姿势的运用。
秦昱笙当年是怎么说的?
如果是赛跑……
那就俯低身体,整个人几乎贴在马背上,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扬鞭狠狠抽在马儿臀上。
前面女孩的骑术相当优秀,渐渐地将距离拉得很开了。
简紫铜心中发急,但是越急,距离拉开的越远。
她紧紧闭了下眼,狠一狠心,鞭子如急风骤雨一样抽在马儿身上。
马儿吃痛,长长的嘶叫一声,发了狂地奔跑。
简紫铜死死拉住缰绳,缰绳变得湿滑黏腻。
马儿又是一颠簸,简紫铜整个身体危险的挂在马背上,稍不注意,就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虽然有工作人员保护着,可是也会摔伤。
那群少爷小姐们全都兴奋了,站在观马台上引颈张望。
秦重孝瞧着简紫铜,素来平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忍。
“她现在认输的话,还来得及哦。”谦容搂着身边的女孩,邪邪笑道。
“胜负还没有分晓。”秦重孝淡淡道。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他却已经非乘解他这位秘书。
她不会认输,要输,她也要输个心服口服。
马背上的简紫铜堪堪稳住身体,头晕眼花地看着距离拉近,离终点也已经不远,心里又急又喜,更是不管不顾地冲着马儿一顿猛抽。
马儿更加疯狂的奔跑疾驰,简紫铜手里的马鞭握不住,缰绳也滑腻的握不稳,电光石火一瞬间,她双手死死抱着马脖子,身体随着马儿的奔跑跳跃痛苦的起伏着颠簸着。
简紫铜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
可是她率先跑过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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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孝急忙从观马台下来,“简秘书,你没事吧?”
工作人员立刻将简紫铜扶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流了些汗,只是精神并没有涣散。
看起来并没有很糟糕。
“孝总。”简紫铜轻声问道,“我赢了吗?”
她很晕眩,被发狂的马儿颠着,头晕目眩不说,胃里也是翻江倒号,却还坚持要听结果。
秦重孝告诉她,“你赢了。”
简紫铜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笑,“那就好。”
“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不,孝总。”简紫铜却挣扎着不肯去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悠悠走来的谦容身上,想要努力站得更直一点,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秦重孝瞧着她,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到底凭着什么可以这样坚韧的不让自己倒下?
要赢,连命都可以不要!
“恭喜,你赢了。”谦容说道。
“谦先生答应会跟我们谈。”
“你们是想见我父亲?”谦容很是干脆,毕竟类似的情况也遇见得多了。
简紫铜道,“不,我们消你能说服你的父亲,再给秦氏一次机会。”
“哼,你们还真是聪明。”谦容拧眉,转身说道,“等电话吧。”
他爽快地答应了,简紫铜终于放心。
“简秘书,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秦重孝不得不佩服她。
神经一松懈下来,身体各部位的剧痛袭来,简紫铜再也无法忍受,身体一倾,朝后倒了下去。
“简秘书!”秦重孝眼见她倒了下来,急忙将她扶住了。
简紫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头晕目眩,呼吸也不匀,秦重孝一向温煦的脸庞,也凝重了神色,“你的脸色很不好,必须去医院做系统检查。”
医院……
那曾是简紫铜最讨厌去的地方之一。
在爸爸简国天过世后,她就再也不肯踏足。即便是感冒发烧,也是自己吃点药就好,能忍就忍过去。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秦重孝却顾不上身份了,直接抱起她,就往跑马场外边奔。
等上了车子,秦重孝神色担忧,瞧见简紫铜亦是昏沉,又是问道,“头是不是很晕?想不想吐?”
“有点晕,不过不是很想吐。”简紫铜眼前却猛地一黑,让她无法看清。
秦重孝难得的板起面板,严厉说道,“你刚摔下来时,可能伤到了头,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简紫铜也被刚才那骤然一黑给吓到了,她不得不开口,“孝总,还要麻烦您了,送我去医院。”
下马落地时,脑袋似乎被地上凸起的小石块磕了下。
她不敢再逞强,因为逞强有时候也是没有用的。
“开快点!”秦重孝朝司机厉声命令。
“是!”
车子在最快的速度内赶到了医院,路上的时候,秦重孝打电话通知了医院,因此他们一到,就有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前来迎接。
简紫铜昏沉间被小心的移到病床上,有干净清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秦二,什么情况?”
这声音温和柔软却并不单薄,有温暖光滑的质感,还有些熟悉。
“她从马上摔下来,我怀疑伤到了头。”秦重孝简短地说道,语气焦灼沉重。
“我马上让医生安排检查。”
病床平稳快速的移动,简紫铜努力睁眼,眼前白影重重,看不清医生的面容,头顶上的白炽灯模糊着光圈,一圈一圈仿佛水波般荡漾着。
她的头一阵刺痛,连忙紧紧闭上眼睛。
一整套系统的检查下来,简紫铜被送回了病房。
她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手上打着吊针,后脑的地方用白纱布包扎了伤口。
简紫铜沉沉地睡着了,只是眉头依旧紧蹙,似乎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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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紫铜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午后。
忽然,交错的脚步声凌乱响起。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秦昱笙,后边还跟着李博然。
“大哥。”秦重孝坐在椅子里陪护,并没有离开。
依照简紫铜现在的情况,是要住院观察几天的,可是联系不到她的家人,秦重孝没有办法了,只能联系秦昱笙,秦昱笙今天原本是去别的城市出席金融学术研究探讨会了,因为一个电话,秦昱笙立刻挂了线,就匆匆赶了回来。
这么一个赶回,就是三个多小时。
秦昱笙又得知是在第一附属医院,这家医院可是李博然家旗下的。
秦昱笙到了医院,就立刻联系了李博然,这就和他一起来了。
“她怎么样!”秦昱笙冷漠的俊容阴霾无比,视线落在简紫铜昏睡的小脸上厉声质问。
“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博然站在一侧,对着秦昱笙说道,“只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
“轻微脑震荡,这叫没什么大问题?”秦昱笙冷声皱眉。
李博然却是兴味了,他的反应好像太过激烈,这可不常见,“笙,你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她看起来很难受!”秦昱笙也有注意到简紫铜紧蹙的秀眉,仿佛十分疼痛。
这让他本就烦乱的心绪,一下子涌现更多的躁乱。
“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止痛剂,休息一下,很快就能缓解了,我用我的名誉保证。”李博然从专业角度解释,微笑着说道。
秦昱笙眼眸一扫,对向了秦重孝,“秦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重孝本就是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人,现在又迎上了秦昱笙凌厉审视的目光,只觉得一惊,愧疚的心情更甚了,“大哥,是我的错!”
“你现在承认是你的错,有什么用!”
两人的争执声似乎惊扰到了昏睡中的简紫铜,她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唔!”
“出去说吧,不要吵醒她。”李博然低声说道。
秦昱笙看了一眼简紫铜,眼底的怒气依旧没有散去,而后转身出了病房。
李博然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也不再多留,知会了一句走了,“笙,秦二,我先去忙了。”
回廊里只剩下秦昱笙以及秦重孝,秦昱笙平息着怒气,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也不方便详细解释,秦重孝只告诉他,简紫铜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是为了德国制药的合作案,简秘书带着我去了跑马场。今天德国方公司谦董事的公子谦容在那里骑马……”秦重孝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秦昱笙眼眸一紧,刚刚压下的烦躁又开始蹿动。
“只是娱乐比赛骑马而已,怎么会伤成这样!这么拼命做什么!”秦昱笙烦闷说道,只是心里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赢。”秦重孝望向了秦昱笙,凝视着他道。
……
好吵……
就算在梦里,也能听到那吵闹声,简紫铜幽幽转醒。
简紫铜看了看周遭,意识到自己是在病房里。浑身都在酸痛,头还微微有些沉,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而后她听见病房外传来谈话声,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可是却很熟悉。
简紫铜认出了这两个声音,一个是秦重孝,另一个……秦昱笙?
好像是在吵架?
简紫铜想着也许是自己的原因,他们才会争吵。她想要开口,声音却十分嘶哑,发不出音来。她只能掀开被子下床,双脚却无力到无法站直,她急忙扶住床,才没有跌倒在地。
左手压在床边,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眉眼全皱了起来。
简紫铜瞧向自己的手,刚才缰绳勒得太紧了,都有了血红的印子。
简紫铜吃力地走向门口,她刚握住把手,想要开门,却听见秦重孝的声音,透过门背,温煦而低沉的,却是那样清楚地传来,让她的动作静止。
“大哥,简秘书工作认真能干,只是性格很倔强,不如你劝劝她,没必要为公司做到这地步。她是你派来协助我的,应该会听你的话。”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简秘书不顾自身安危,给秦氏争取了一个机会。”
秦昱笙猛然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幽黑深邃。他取了支烟,点燃抽上。
“大哥,这里不能抽烟。”秦重孝提醒一句。
秦昱笙却并不顾及,吞吐出烟雾。
“你对工作多上点心,她也不会不顾自身安危。”他用一种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逼视着秦重孝。
秦重孝被他这样盯视,那种无奈无力感渐渐聚拢,让他心慌不宁。原来他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知道。他的无心从事,他的满不在意,甚至是归国,都不是他的本意。想想也是,他又怎么会看不穿他。
秦重孝很快平静下来,漠然而又坦然地说道,“大哥,我并不想要公司。”
他的目光如此纯粹,眼神比平时更加平静,很是夺定。
指尖夹着烟蒂,秦昱笙瞳孔收束,眼神变得坚硬。
“公司本来就是你的。”近乎是强势的,比起秦重孝的语气更加的斩钉截铁,秦昱笙说道。
“如果不是你,秦氏可能早就由别人掌权了……”秦重孝急急开口,那年爷爷病重,是秦昱笙一个人挑起了大梁。对外虽然仍是爷爷在掌权,可是天知道真正管事的人是他。随后爷爷病愈,他才远赴国外留学。依照他的成绩,早就该去了。现在他归国了,爷爷就要让他当总经理,这太过武断了。
却不容他说完,秦昱笙强硬地截断他,“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大哥!”秦重孝喊了一声,“我的能力远不如你!”
秦昱笙低声一句,“秦二,你的能力不止这样。”
秦重孝唇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接触到秦昱笙刚毅决然的眼神,终于放弃了。
“不管怎么样,简秘书是你提拔的人,她会听你的。”
……
然而隔了一道门,在病房里边的简紫铜,却听得大惊。
她的手还握着把手,迟迟没有放开。
她不是没有了力气而旋转不动,只是太过震惊。
秦重孝说:大哥,我并不想要公司。
秦昱笙却说:公司本来就是你的。
两人的对话,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再运作,只是不断浮现起他们的话语,纷乱地交错而过。一瞬间闪烁过太多的情绪,她只能怔在原地。对于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宛如电影一幕幕放映。
可是她不懂,他明明可以说的,他可以告诉她,他的用意,他的所作所为,他其实可以说明白的。
为什么让她误会?为什么要让她去猜?
为什么要把她推向别人?
简紫铜尚未回神,又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而她依旧怔在原地。
“很晚了!你现在立刻回公司去!”
“那我先走了。”
瞧着秦重孝转过走廊,秦昱笙将窗户拉开,将捻灭的烟蒂丢了出去,而后他才轻轻打开病房门。
只是刹那间,对上了一个人。
秦昱笙瞧见简紫铜赤着双脚,愣愣地站在门口,只是望着他。
秦昱笙眉宇微皱,瞧见她的时候,也知道她是把刚才的谈话全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