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边关平沙漫漫,也就这么一处高地,站在上面俯瞰下边的景色只有这儿,他想,他应该会来的。
“你会赶我走吗?”暗门少主轻轻一笑。
“为什么?”果然是他,这么想,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地帮着东逸国?”
“辰言,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他向东方辰言走近,“对凤来国,我本无感情;帮东逸国,只因有你。”当在两军交战之时,当着东方辰言的面现身,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东方辰言识破。
“暗门少主是你的真实身份吗?”其实东方辰言早已察觉是他,只是未能当着他的面亲自确认罢了。
“我在暗门不过为了私人恩怨。”言下之意,便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只不过他依然选择不告知,“你何时知晓我就是暗门少主的?”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连第一剑也不清楚暗门少主究竟是何人,东方辰言却知道。
“雪家人走的那晚,夜色之中除了白染,还有一人是你。”那一晚,东方辰言便已察觉到熟悉的感觉,只是不能确定这股熟悉感来自何人,直到看到那封他用左手写的密函。
“果然是东方辰言,原来这么早就已察觉。”暗门少主抬起右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我就是那个让你千里而来的凤来国的幕后之人,你恨我吗?”
即便夜色黑暗,只有一弯残月映下的几丝光辉,可东方辰言还是将眼前之人看分明了,“那晚在树林,你问我‘若他日在不该相遇的地方遇见,我们还是兄弟吗?’如果这不该遇见的是此地,那么夜天,我不恨你,你依然是我东方辰言的兄弟。”面具下的人正是仇夜天,仇夜天的脸色一如以往白皙,只是眉宇间有着难以释怀的忧虑,其中有一分便是因为东方辰言。
“有你这话,值了!”仇夜天的脸上露出了暖暖的笑意,这是离开皇城后,他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辰言,你可愿信我?”
“我信。”东方辰言毫不犹豫,给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即便仇夜天有许多的秘密,东方辰言也愿意相信,“该回去了,你的仇有需要我之处,不必客气。”既然他是为了报仇才进入暗门,又联系上了是府,恐怕这个仇不会如此简单。
东方辰言说完,不作任何停留,踱步离开了这处高地,留下仇夜天一人站在残月之下,“辰言,原谅我,我的大仇必须得报。”仇夜天在见东方辰言之前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在得到东方辰言的那番话与信任之后,他心中的忧虑放下了,无论如何,他们应该不会形同陌路,甚至敌对,而对于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仇夜天心中充满了愧疚。
夜色渐渐被白日取代,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路上相遇的三人,皆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边天空美得醉人的日出之景,一人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氤氲。
“大伯,您怎么了?”是非上前看到望着日出出神之人,眼中满是疑惑,这日出虽美,可还没美得让人落泪的地步。
在是非的疑问中,她口中的大伯也缓过了神,“多谢姑娘,只是一把年纪,想到些往事罢了。”
“大伯有何往事?这方向该是往皇城而去,相识便是缘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对于有故事可以听,是非是很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同行的。
是材拉了拉凑上去的是非,“前辈勿怪,家妹失礼了。”妹妹闯祸,哥哥赔礼,是材好不可怜,而且是非也真敢想,一个什么都不知的陌生人,竟然要与他同行。
“不碍事,在下确实往皇城而去,城门便在前面了,一起进去也可,只是那些往事不必再提。”看出是非毫不遮掩的好奇心,他拒绝了,但是这大清早,来往之人尚少,如是非所言,相遇即是缘,一同走未尝不可。
这人都这么说了,是非又高兴,是材也不好阻止,反正离皇城也没几步路了,到了就分开,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然而,进入皇城后,是材慢慢发现,这人与他们的路径竟是相同的,是材停下脚步,“前辈往何处去?”忽然出现的人,与他们又是同一条路,是材不信世事会如此巧合。
“繁王府。”他并无隐瞒,实情相告,是材眼中的提防他亦看得清清楚楚。
是材与是非听到答案后,对视一眼,“如此倒真是巧了,我兄妹二人也往繁王府而去。”他要看看这个陌生人会有什么反应,是心虚还是直接亮出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