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晚些再睡,二人欣然应允。
虽是春日,四处开了花,窗户都闭上了,不会漏风,但想着主子身子不太好,怕受寒,还是从外头的嬷嬷手上拿来炭盆放在寝卧室里暖着。三人就在那里就着两盘果子一碗茶水说说笑笑。
戌时过半,已然万籁俱寂。卿晴面露疲态,染枝见状,给了柒宣一个眼色后,再道:主子,你看天色深沉,这个时辰该睡下了。
柒宣一旁点头附和。
卿晴看了看二人,方笑了笑道:说的是,大家都累了,还是快些睡觉去。
二人听完随即起身,将人扶起,往卧床走去。待卿晴安睡下后,二人方才熄灯离去。
帷帐内,暖意融融,香气袭人,原是床头系了安神的香包。卿晴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帷顶,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顶上床架木头上的雕花,是大片大片的牡丹。双手覆在大红的锦被上,柔软厚实,凤求凰图案的丝绣触之柔软丝滑,伴着安神香,卿晴渐入梦中。
再次身处迷雾之中,脚下依旧是那片石台,有了水汽的滋养,台面上已斑驳着长出了细嫩的绿苔。一会儿的功夫,耳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
卿晴蹲下身子,朝石台外凑去看。只见那些黝黑的细小多足的虫子紧挨着相逼似地寸寸爬来。不等它们爬到跟前,卿晴已伸手去逗弄。卿晴用了十分力气去触,不想那虫子通灵了般朝着一边逃遁开去。
再看向其他,众多虫子在距卿晴一米开外皆绕道而行,朝卿晴身后疾步而去。转身望去,雾气旋风而去,如云开见月般渐渐明朗,宛如一条天路般,石台延伸而去,及至百步开外远处有银光闪烁,似树似人,虫子蜂拥而上,将其啃食。
一会儿后,如日头下的雪人,黑色虫子将其附着满身,啃食之下,渐渐消融,化作一滩黑色污浊之泥般流了下来,直至殆尽。再看那银光已暗淡不再。
白雾散去,潭水石台尽然显现,头顶乌云尽褪,白云丝渺飘然其间,天色已然大明。垂头看向那潭水,由黑转白,渐渐清明见底,水中竟还摇曳着几枝翠绿坚挺的荷叶莲花,全然无萎靡颓废之色。见此情景,卿晴不禁脚下轻快,弯其嘴角,悠然信步而去。
帷帐轻动,有风吹入帷帐进来。
卿晴悠悠睁开双眼,先见轻纱被风挑起,一丝寒意进了来。等稍作清醒了些,才看到床头一侧的帷帐被挑起了些,有人正伏在床榻边侧朝着她这边在看。
瞬时,卿晴猛地闪身朝内侧躲去,手上紧抓着被子,嘴上正要大喊,却立即收住。
那人双手伏在床上,头搁在上面,没有动作,不言不语,见她动作有些可笑,反而轻声笑了出来。于是,卿晴借着月光仔细瞧去。
这一时没了动作,那人反而开口说道:怎么,好久没看到了,就忘记了不成?那我这个哥哥也当得太没意思了。
月光不亮,看不仔细容貌,但听这话,卿晴再能够确信那人便是楚云了。
卿晴回道:你若真当自己是我的哥哥,日后就不要再来了。
楚云抬起身子,坐向床头。说道: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既然是我的妹妹,自然要时常来看。何况你噩梦连连,每日不得安睡,我又怎么放心不来看你一下呢?
卿晴楞道:你如何知晓的?
楚云露出一笑,答道:你的事,我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