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云愣了一下:“爹爹,难道甄受商没有招出真相么?”
柯搏虎笑笑:“谁审他了?他是朝廷命官,让你搅了局,为父还得收拾摊子。”
柯云这才明白,但又觉得这么放走他太不甘心。
“爹,他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清心阁的人!”
柯搏虎看着儿子:“不错,但他也是大内侍卫首领,韦都最信任的人。”
柯云一时无语,能在边关截到甄受商,是个多难得的机会。况且,他如此残忍,怎么能让人愿意放掉他,他还没有受到惩罚呢。
柯搏虎站起来:“好在你劫下那女孩,她有着甄受商都不知道的秘密。”
柯云愣了一下,他突然很怕爹爹打这女孩什么主意:“爹,她那么小,能有什么秘密,而且她伤得太重了。”
柯搏虎没有回答柯云的话,却招了下手,不一时女孩被抬了进来。
她显然刚被治疗过,腿包扎得很细致,但显然还不能动,更不能走路。
柯云想起马车里的情景,不禁心里一颤。
女孩十分瘦弱,皮肤又黄又黑,却看得出五官端正,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尤其一双眼睛,黑得像幽深的水潭。
柯搏虎道:“那个小丫头,是这孤鸣鹤买来侍候这女孩的,被吓坏了,人倒机灵,一会儿再问便是。”
他似乎也是说给女孩听,意思你俩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而一向恪守职责的柯云,却完全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他只是默默担心地注视着女孩。
女孩脸色因为失血过多仍然苍白得像纸一样,人也瘦得像风一吹就要倒,只是周正的五官看出原本很秀丽,而且眉宇间透出一股倔强之气。
柯搏虎心中一动,和缓地问道:“你是北燕人?”
女孩恐惧地往后躲了一下,却牵动腿上的伤口,痛得眉头都皱起来,却不肯叫一声。待剧痛缓过,才含着眼泪用微弱的口气道:“我……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蒙”女孩微弱的声音像是蚊子叫。
柯搏虎走近她:“你是孤鸣鹤的徒弟,对不对?”
女孩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柯搏虎突然出掌击向女孩,女孩竟然下意识地举手一隔,只听一声惨叫。
柯搏虎只用了一成力量,但这瘦弱的受伤女孩哪里抗得住柯搏虎的力道,而且无疑震动了腿上的伤口,柯云吓得叫了一声爹爹不要!
女孩疼得瑟缩颤抖着,却不肯哭,噙着泪仓惶地看着柯搏虎,身体已经缩作一团。
柯搏虎凌厉的眼睛盯着她:“钢砂掌,你果然是孤鸣鹤的徒弟。”
柯云突然一步抢过去站到女孩前面挡住她:“爹,不要再问了!”
他眼圈红了,一向惟爹爹命令是从的他,倔强地加了一句:“爹爹,不许您再问了!”
柯搏虎不动声色地对柯云道:“云儿你走开,放心,爹不会怎么样她。”
他拉开柯云,蹲下身,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小女孩:“孤鸣鹤明明是要抓另一个女子,是她给你穿上了这双珍珠绿缎鞋;可是甄受商的目标却是你,为什么?”
女孩已经痛得浑身像筛糠一般,却不敢往地下瘫倒,只能硬撑着。初夏的天气本就炎热,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冒下来。
柯云再次挡到女孩面前:“爹爹!”
柯搏虎看到儿子眼中的不忍,他徐徐站起身:“其实,我已经问完了,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带她下去,好好疗伤!”
女孩终于支持不住了,头一歪又昏倒在地上。
柯云急忙蹲下身,将女孩轻轻搀了起来。
柯搏虎淡淡地说:“她无家可归了,爹收她作养女。以后,”他看了看柯云,“你就有个妹妹了。”
柯云将女孩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看到她头上因为疼痛渗出巨大的汗水。听到父亲的话,他抬头吃惊道:“爹,您为什么……”
收了这个可怜的女孩,柯云是不会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爹爹的这个决定十分奇怪,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呢?
这并不是柯搏虎的行事作风。
柯搏虎道:“早就听说孤鸣鹤收了个女弟子,是看中她的慧性,倾尽全部心血培养她,想将她培养成武学奇才。没想到这女孩脑后有反骨,被打骂至极也不肯好好学。”
柯搏虎笑笑:“聪明有天赋的孩子,谁不喜欢?我和你娘年过半百,也没福再有个孩子,让她给你娘做个伴儿。”
当然,柯搏虎并不能未卜先知,不知道夫人后来是很不喜欢这个伴儿的。
柯云看着怀中的女孩,女孩黑黑的眼睛看着他,如受伤的小鹿一般,眼中全是乞求和依赖。
柯云柔声对女孩道:“别怕。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女孩不说话,眼角却噙着泪。
第二天,柯搏虎叫了蓟州有名的学问大家宁修散人。女孩完全记不得自己父母是谁,出生于何年何月。宁修散人给她掐算了八字,起名叫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