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凉辞就离开了扬州城,与狂石等人半路会合一同返京。木麟水麟几人毫无半分立功后的喜悦之色,全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心里有一点不好的感觉,追问凉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只说我想多了,让我不要多虑。
我想去找虫子问个究竟,才发现不见了虫子踪影。
我向狂石打听虫子去了哪里,他却闷声不语,任凭我如何追问,都不愿意吐露半个字,脸色沉得几乎能够拧出一盆水来。
我原本看木麟几人的表情,心里就有些担忧焦躁,如今看狂石脸色,更是一颗心提了老高,脾气上来,声音不觉也大起来,口不择言。
狂石终于不耐烦,愤愤地甩开我的手,闷声嚷道:“苏青婳,你烦不烦!”
说完翻身上马,用马鞭将马抽打得狠厉,绝尘而去,先我们一步,独自回京去了。
我讨了个没趣,疑惑地向他的侍卫打听情况,大家也都感到莫名其妙,说二人昨天中秋还一直嬉笑打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矛盾,谁知道早起的时候就不见了虫子的踪影,狂石也一直闷闷不乐,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我就猜到了七,八分缘由,看狂石的样子,也不像是虫子遇到了什么危险。难道是两人生气吵架,或者生了什么误会反目。可是,狂石和虫子生气吵架,木麟几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至于一副苦大仇深的悲情样子?
众侍卫也都摇摇头:“这两日以来,几位统领和主子就都有些反常,一脸凝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挺严重。”
既然木麟几人均三缄其口,纵然我再问也是无用,只是有些担心,虫子她一个小姑娘,离开了军队,能去到哪里?
行军速度很慢,凉辞担忧京中情况倏忽万变,就留下水麟和土麟二人率领军队日行夜宿,他带着我和木麟及一众侍卫先行打马回京。
抵京第一天,凉辞顾不得回府,先行到宫中觐见皇上。我到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洗去一身风尘仆仆,满身心都惬意起来。斜靠在床上,眯着眼睛计算日子。
马上就要及笈了,多少有些期盼,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师傅。在江南时,我曾特意打探过她的消息,却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她答应我,等我及笄的时候,会为我主持及笄礼,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算下来,已经分开了将近半年时间,她孤身一人,远赴苗疆,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一想起师傅,思念的洪水就忍不住泛滥,我拼命地眨眨眼睛,眼泪仍旧忍不住溢出眼眶。
有极轻的敲门声,我知道定然是夏初。换成小样儿的话,一定是急促而雀跃的,迫不及待。
我懒得动弹,只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夏初就轻轻地推开门,对着我躬身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主子让您到宫里走一趟。”
我有些疑惑:“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府再说吗?还要特意找人过来传信,能有什么急事?”
夏初摇摇头:“木麟等人都不在府里,那小太监婢子也不识得,唐突地问了一句,他也是含糊其辞,说什么龙颜大悦,可能要论功行赏吧?”
我极其不屑地撇撇嘴,自己跟皇宫应该是八字相克,每次进宫,大都是被兴师问罪,有两次还差点丢了脑袋。我可不认为,进宫会有什么好运。纵然是有凉辞陪在跟前,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忐忑了。
但是想来,也不是凉辞的意思,他一向对于我进宫是避之唯恐不及。我纵然再不情愿,也不能不听,否则会给凉辞招惹来麻烦。
我百般不愿地起身简单梳洗,将夏初拿过来的宫装丢置一旁,捡了最简单利落的衣服穿了,省得万一有危险逃命的话,再束缚了手脚。想起第一次进宫时,夏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如今竟然尽数传染给了我。
小太监倒是和颜悦色,再也不敢有什么架子,点头哈腰,殷勤地带着我进了宫门,却不是御书房方向,而是三转两绕,最终进了一处眼生的大殿,金碧辉煌,上书匾额:“独秀宫”
一枝独秀,想来这个宫殿应该是后宫什么得宠妃子的住处,皇上金屋藏娇的地方才是。
我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公,这究竟是什么所在,麒王爷若是在这里怕是于理不合吧?”
太监头也不回:“这只是皇上操琴论棋道的地界儿,麒王爷就在宫里跟皇上手谈呢。”
我将信将疑地向里走,沿路秋菊饱绽,如黄金铺地,倒委实少了女人家的柔媚,多了些把酒东篱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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