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婳!”是凉辞的声音,略带疲惫的沙哑。
“青婳!”是林大哥。
我顺着凉辞的声音急切地寻找他的踪影,渴望能够再见他的眉眼,感受沐浴在他的目光里的那份温暖,却是徒劳。
城墙下混乱的战场已经分开,两个挺拔的身影如鹤立鸡群,一个月牙白,一个天晴色,潇洒俊逸,均如闲庭信步,芝兰玉树,淡定从容。
唯独,我看不清他们的眉眼。
我勉强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顾凉辞,喔不,麒王爷,你这般兴师动众,大动干戈,究竟是在找我,还是为了给你的野心寻一个兴兵的借口?”
城下一片惊讶的吸气声。
“只要,你跟我一起回长安,我立即退兵,攻克的城池尽数归还墨罕。我这样回答,你可满意?”凉辞道。
我自嘲地一笑:“为了我一介卑微的商贾之女,您麒王爷冲冠一怒,挥军北上,青婳受宠若惊。只是,青婳不明白,您与我毫无干系,凭什么要我与你回长安?又凭什么以此为借口起兵墨罕?”
城下一阵沉默,良久后,方才听到凉辞哑声道:“苏青婳,你将手放到心口位置,平心而论,我们俩人真的毫无干系吗?”
我一声冷笑:“非亲非故,我苏青婳蒲柳之姿,也不敢高攀,能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干系,你是我长安王朝的麒王妃,我顾凉辞的妻子,我们有生生世世的约定,至死不休的誓言,难道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凉辞的责问,令我忍不住身子一震,万万没想到,凉辞竟然在三军将士跟前,说出这样荡气回肠的绵绵情话来。
忘记,如何忘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誓言,那些我信以为真,用生命去实践的承诺,我如何能忘记?倒是你麒王爷,怕是从来就没有记在心里。
“顾凉辞,你就不要这样假惺惺地甜言蜜语了吧?”城墙下传来林大哥极其冰冷的驳斥声:“你若是果真这样想,就不会为了江山,牺牲青婳,不会为了天下,利用她。当我找到她时,她血染衣襟,满身伤痕,就连脸上,都疤痕纵横,了无生趣。没有人比她那样子更凄惨,更令人心痛,心疼。这些,全都是拜你所赐!”
凉辞面对着林大哥的控诉,不急不缓地淡然道:“我与夫人有什么恩怨误会,那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林默笙趁人之危,将我夫人掳至墨罕,并且将她囚禁,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兴师问罪,难免有些可叹可笑。”
城下士兵皆屏息凝气,看着凉辞和林大哥,不明所以。
林大哥气极反笑:“你的夫人?青婳什么时候嫁给的你?可有婚书,可有媒妁?还是父母之命?一厢情愿可做不得数!”
“自然有凭证,否则我长安大军岂不师出无名?”顾凉辞悠然道,胸有成竹:“我与青婳早在今年中秋佳节,江南苏家,由苏老爷和青婳大哥为证,签下婚书,白纸黑字。青婳的师傅和忠勇侯夫人为媒,至于成亲么,我在挥军北上之时已经准备妥当,聘礼请柬一应俱全,只等我抢回自家夫人,就可以即日完婚。”
原来我误会他了吗?我震惊之余,心里一阵狂喜,跳如擂鼓。一扫先前凉辞即将大婚的情报所带来的阴霾,他麒王府的婚礼是为我准备的?
他所说的婚书,难道就是父亲与大哥私自做主签下的那纸卖身契,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那日竟然使得父亲欣喜若狂?
城下一阵沉寂,众人屏息以待,皆怀了不一样的心思。良久过后,林大哥方才艰难地开口道:“口说无凭。”
凉辞对于林大哥的反应,明显极是满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举在手里,得意洋洋地道:“木麟,念给墨罕的三军将士听,一字不落。”
凉辞身后有人走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信纸,用了几成功力,朗声念道:
“桃花灼灼,宜家宜室,兹将苏家十一女苏氏青婳许配于长安麒王爷顾凉辞为妃,早系红叶,交颈鹣鲽,一生一世,情深不悔。——苏氏子卿 ”
木麟的声音呆板,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却直透云霄,震撼了墨罕与长安的上万兵将。
城墙下,万籁俱寂,墨罕士兵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城墙上的我,心里更是百味杂陈,难以言喻,有喜有忧。
对于感情,我是一个苛刻,追求完美的人。纵然我如今仍旧挚爱着凉辞,甚至可以赴汤蹈火。但是,我却不想原谅,也不能原谅他对我的欺骗。
我无法忘记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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