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我的手腕,然后我的手心里好像被偷偷塞进了什么东西,我把手缩进袖口捏了捏,好像是一个小纸团。
这时,立即就有宫里太监出来,催促我们快些进去,太后和皇上正等着我们。
轻车熟路进了普宁宫,里面已经掌起了十几盏宫灯,与镶嵌在四壁的夜明珠交相辉映,亮如白昼。
太后,皇上,兰丞相,凉辞,全都安坐各处,各怀心思,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针锋相对的战火味道。
兰丞相见了我和师傅,怨恨的目光里隐隐带了点心惊。
凉辞以手支额,眉头微蹙,令我不禁有些担忧,唯恐他病体未愈,再有什么不适,不免多看了两眼。
太后冷不丁地咳嗽一声,表达着对我的不满。
我和师傅赶紧上前,按照礼数恭敬行礼,然后低首平身,侍立一侧。这次太后竟然破天荒命人搬了椅子过来,我暗自腹诽八成是沾了师傅的光。
我们谢恩侧身而坐,太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汐月,苏青婳,哀家此次宣你们进宫,主要是想问你们一件事情,你们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分不实之言。”
我点点头,佯作乖巧地应是。
太后思忖半晌,似乎是难以开口,又好像是在考虑措辞,话临出口,有些犹豫。
“汐月,哀家记得你曾经特意进宫跟我说过,这世间有一种药,可以迷幻人的心智,制造虚无幻境?”
师傅不假思索地点头应答:“的确如此。此药可以控制人的情绪,服用时间长了,毒性入骨,甚至可以左右人的神志,把人变成一具傀儡。”
“简直荒谬,无稽之谈!”兰丞相不屑地驳斥,打断师傅的话。
太后冷冷地瞪了兰丞相一眼,隐隐带着气怒,抛下师傅转过头来问我:“苏青婳,此药若是只服用一次,可还有其他作用?”
我略一沉吟,方才如实答道:“这药初次服用,就可以使人致幻,产生光怪陆离的幻象。若是配合上催眠之术,更是可以操控人的梦境。”
太后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若是人被催眠以后,除了做梦,是否还有其他反应?”
“有!”我肯定地道:“有些人被催眠以后,陷入深度睡眠,失去所有防备,还会说出深埋在自己心底最不愿意启齿的秘密。若是有人循循诱导,一问一答,犹如稚子,绝对没有一句不实之言。”
“砰!”太后骇然色变,手中茶盏落地,四分五裂。
我与师傅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了一眼,继而低头默不作声。
“汐月,她所言可句句属实,可有夸张之处?”太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镇定下来,不急不缓地问,声音里却抑制不住带着颤抖。
“禀太后,千真万确。”
太后突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恨恨地指着兰丞相的鼻尖,咬牙切齿道:“兰祥至!你好大的胆子!”
兰丞相惊慌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辩解道:“太后明察,老臣对您一向忠心耿耿,忠心可鉴日月,纵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在您老身上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后凛了脸色,横眉怒目,冷冷一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我就说那兰颖儿平素里,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突然就有了孝心,竟然好心煲汤给我喝?我就是自那以后,一连做了三天噩梦!至今记忆犹新。”
兰丞相匍匐在地,将头磕得“嘭嘭”响,明显是从太后的疾言厉色里,察觉到了危险的征兆。
“太后您连做噩梦,那是天降预兆,警示您她苏青婳乃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您老想想,墨罕皇帝因为他,挑起两国争端不说,还失去民心,差点成为亡国之君;麒王爷为她,不惜与您老反目,擅自发兵墨罕;皇上也因为她,几次忤逆,与您老生了罅隙。她苏青婳就是名副其实的祸国妖女,如今已经一一应验。现在又挑拨我们的君臣关系,可谓居心叵测。太后切莫轻信啊!”
一番话言辞恳切,有理有据,我差点都要开始检讨自己的罪行了。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兰丞相这是要祸水东引么?我们如今讨论的,可是你家千金兰颖儿的大逆不道之罪。”皇上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提醒道。
“皇上金口玉言,这是要给老臣的女儿定罪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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