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无声,却是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喜欢守在门口望风的小样儿也不在。
兰儿奇怪地扬声唤了两声:“小样儿!惠儿!有好吃的喽!”
惠儿闻声 从里屋走出来,低着头,眼圈有些泛红。
“惠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惠儿的泪就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小姐,对不起,奴婢失职,你打我吧。”
“我长得很凶吗?你们怎的动不动就让我打你们?”我皱着眉头道。
“我刚刚记起您的吩咐,去烧水煮茶,才发现老爷的紫砂壶竟然不知道被谁打碎了!”
“什么?”我惊呼出声:“好好的,怎的会碎了?谁摔的?”
惠儿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不知道呢,昨天还是好好的,奴婢就把它放在外屋正对门口的案几上,今天一天还没有动它。”
我有些心慌,几步迈进屋子,那盒子还在原地放着,盒盖打开,茶壶仍然整整齐齐地搁在盒子里,茶杯完好无损,只有茶壶壶身碎裂开两道裂纹。
院子里的丫鬟都被轩儿召集在了屋子里,低着头不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地难受。
负责洒扫的丫头最是战战兢兢:“禀报小姐,早起的时候这个屋子是我负责打扫的,边边角角我都仔细打扫过了,盒子并未打开细看,也没有看到地上有碎瓷片。”
“今天上午有谁进来过?”轩儿厉声责问道。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今天上午小姐没在,我们都秉守本份,不曾踏进屋子一步。”
“难不成茶壶自己会碎么?”轩儿气急:“如果自己坦白承认了倒好,不过是个失手之过,如果被我查出来,那可就不仅是打板子的事情了。”
丫鬟们吓得齐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轩儿姐姐,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
“那上午可有外人进来?”兰儿也出声问道。
“小样儿就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眼巴巴地盼着小姐回来,不曾看到有人进来。”惠儿回答。
“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壶碎了总要有声音?”
“没有,什么动静都不曾有。我们守在院子里做活,不曾说笑喧闹,这屋门又是大开的,莫说是茶壶摔在地上了,就算是轻轻磕碰一下,我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拧了拧眉头,无奈地摆摆手:“算了,轩儿,不关她们的事情,让她们下去吧。”
“可是,小姐……”轩儿急得跺了跺脚,生气地挥手道:“下去下去都下去!”
“小姐,都怪我不好,我没有留心看管。”轩儿今天忙碌地进进出出,惠儿留在了院子里,所以最是自责。
“地上连个碎瓷都没有,可见并非失手打碎,这是有人有心故意而为,防不胜防,你不用太过自责,以后小心注意就是了。”我拿起碎裂的茶壶仔细端详。
“小姐,”轩儿犹豫道:“今日青茵小姐曾借口整理衣服进过院子,莫非……她必然识得老爷这套茶具的,昨日里又结了怨。”
我苦笑道:“纵然知道是她打碎的又怎样,难不成无凭无据地去父亲跟前告一状吗?”
“可是…”惠儿急得哭了出来:“老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还是我管教下人无方,小姐,我这就去找老爷,就说茶壶是我失手打碎的,与小姐没有干系。”轩儿跺脚转身就走。
“回来!”我喝道:“事情也不是不可补救。”
轩儿惊喜地转身:“小姐有办法?”
我仔细查看壶身,虽然碎裂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磕碰力度并不大,所以只是碎成两三瓣,还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壶身。
“我在金陵城的大户人家看到过一个锔细活的锔碗匠做活,锔出的图案栩栩如生,竟比原本的物件还要精致,只是不知道这扬州城可有这样的手艺人?”
“我自小便在府里长大,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过。”轩儿摇头道,“苏家家大业大,自是不屑于用破烂的物件。”
“我在家里倒是见过这样的手艺人,只是都是乡村里锔些粗陋的盆子,碗,并没有见过细活。”兰儿道。
我低头沉思片刻:“轩儿,你陪我去管家那里打听打听。他平日里四处走动,应该见多识广。”
“管家今日说过,下午要盘点小库房里的东西,他大概会去那里。”轩儿说:“不劳烦小姐,我自己跑一趟就好。”
“也好,”我唤过兰儿:“惠儿眼睛哭得像只兔子似的,不好见人,你陪轩儿一起去,就说我想让你们挑两个花瓶插花用。然后再寻个不值钱的物件……”
兰儿聪慧,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姐,我知道怎么做,您放心好了。”说完拉着轩儿一起出了院子。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以手支额,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思索一二。这茶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做的损坏,这样不痛不痒的手脚,很明显,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破坏我在父亲眼里的形象,离间我们的关系。
那么究竟是谁想害我?偶然还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