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我抓住他的衣襟,往他怀里依偎过去,温暖而舒适,我满足地嘤咛一声。
“青婳小姐,青婳小姐!”他在我的耳边低声唤道:“你怎样了?伤口疼得厉害吗?”声音和暖,如十里春风过境。
我抗议地皱皱眉头,轻哼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师傅,我好冷,让我再睡一小会儿就好。”
一只温暖的手拂过我的额头,拨开粘连的发丝,有片刻的停留,如鹅毛一般轻柔。
身后的人不安地动了动,然后好像是掌心贴住了我的后背,一股暖流逐渐在我的身上蔓延开来。
僵硬的身子开始回暖,脑子也慢慢地醒转过来,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借着窗口的月光分辨他的脸。
剑眉朗目,清雅无限。
“林公子?”
“对不起,青婳小姐,昨日晚上我不太方便进入内宅,并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一句话将我打落进现实的尘埃里,我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悲惨境地,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竟然还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牢牢地攥紧他的衣襟。
我急忙强撑着坐起来,脸上感觉火烧一般,烫得非同寻常。
“青婳小姐,你好像烧得很厉害,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轩儿煎些药,我给你送过来。”
我抬头瞅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门外没有任何动静,答非所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你的丫鬟轩儿偷偷找到我,我才知道你受了这样委屈,觉得放心不下,门口的守卫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我心里升起的一点希望的火苗瞬间凉了下去,父亲已经认定了我的罪名,又怎么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但是对于轩儿会冒着风险去求林公子来看我,委实意外。
林公子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找老爷解释,不会看你受这不白之冤的。你先忍耐一下。”
我苦笑一声,嗓子眼儿里酸涩无比:“你凭什么相信我?”
他半蹲在地上,离我很近,认真地俯视我的眼睛,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相信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一句窝心的话令我的泪便又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我了,包括我想好好孝敬的父亲,姨娘,我竟然找不到可以让他们相信我的理由。”
他犹豫着将手搭在我抖动的肩上,掌心传来的热度透过单薄的春衫,奇迹般地安抚着我激动的情绪。
“青婳,你原本便没有做,你不需要找什么理由,放心,一切有我。”
我透过迷蒙的泪眼,努力看清他的脸,夜色里,只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熠熠生辉:”林公子,我……”
“叫我墨笙或林大哥好了。”
“嗯,墨……林大哥,谢谢你。”墨笙两个字在我的唇齿间转了一圈,终是感觉有些过于亲昵。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你屋子里的瓶瓶罐罐,轩儿她们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又出不得府,束手无策。我想起你上次赠我的创伤药,还剩了好多,便给你带来了,我先帮你把额头的伤处理一下吧?等天亮了我再出府给你拿些退烧的药物。”
我接过瓶子,心里为他的心细如发有些感动,“不用的,林大哥,都是些皮外伤而已,你忘了我自己便是大夫吗?即便没有药,我随身带了银针,一样可以治病的。”
“银针?”林大哥低声打趣我:“都说医不自治,你确定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当然可以了,我在山上时,只有我和师傅,初学银针时,我手笨,总是找不准穴位。师傅安慰我慢慢来,不能一蹴而就,说还没有谁刚学几天便可以学成的。我偏偏不服气,用布巾蒙住自己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尝试,扎得满身都是血点,把师傅吓得腿软,说看到我时我活脱脱就像被拔光了刺的小刺猬。”回忆起以前的点滴,心情立即好了许多。
林大哥却是半晌不语,只是心疼地盯了我好久,多亏光线暗,少了许多尴尬,后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很仔细地帮我擦拭额头上的伤口。
血渍已经干了,他又怕碰疼我,格外小心翼翼。那手绢带了他的体温,还有一股他身上的清新淡雅的梅花香气。
我感觉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有一种温暖的气息在氤氲流动,我的心口重新恢复了暖意,手脚也没有刚才那般冰凉,浑身的感知开始复苏,才感到浑身火辣辣地痛,不由“嘶”了一声。
他的手一顿:“我是不是使的力气太大了?”
我咧嘴道:“是我大哥下手太狠了。”
他打开瓶塞,开始给我上药:“你忍着些,开始会有些痛。”
我咬紧了牙关,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林大哥,你忘了,我才是大夫呢。”
“青婳,你也忘了,现在我才是大夫。”他轻声调侃道:“其实,你大哥性子是鲁莽一些,但是性子越直的人可能更简单。有些看起来处处与你针锋相对,冷嘲热讽的人,未必便是害你的人,而有些表面看起来温润无害,对你笑得眉眼弯弯的人有可能背后正藏着锋利的刀子。”
我不敢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那么,青婳,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你母亲是中了毒,却刻意隐瞒下来,说是血热引起的瘀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