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小样儿是瞒不过的,我亲呢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鬼灵精,真是瞒不住你。我师父当年去云南时,无意中见到了一种叫做‘曼陀罗’的花,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迷惑人的心智。她带了一些花种回来在云雾上种植,再配合其他药物入药,可以致幻。”
“那小姐,这药若是落入坏人手里岂不是害人不浅?还是不要种的好。”小样儿担心地问。
我摇摇头:“这药可以致幻,但同时也可以减轻病重之人的病痛,各有利弊。而且它的效果因人而异,青茵刚刚受了惊吓,心里对于自己虚构出来的女鬼有着很深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所以她服用以后,自然就疑神疑鬼的了。但是如若换成心思纯净之人服用,眼前可能会出现海市蜃楼的美妙幻想。这药同医术一样,就好比一把双刃剑,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主要还是看施药之人的医德了,我们不能一锤定音否决了它。”
小样儿一时还消化不了我的话,只是很肯定地说:”我只知道小姐的话必然是对的。”
我冲着她撇撇嘴,笑骂道:“小马屁精。”
第二天早起我不用去给母亲请安,母亲差了玉凤亲自过来传话,只说是看到我心烦,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让我专心在院子里闭门思过,不要再出去招是惹非。
玉凤传这些话的时候,对我并无一丝半分的不屑,临走时还对我恭敬地行了个礼。
我猜想父亲应该是将实情告知了母亲,至于母亲是否相信,托玉凤带过来的这些话,是她自己的心里话,还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我自己擅自猜测,母亲遣了玉凤过来,而不是打发其他小丫头跑腿学舌,可见还是蛮重视的。应该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她已经原谅我了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昨天下午,小样儿告诉我,老爷从外面重新请了一位杏林圣手来给母亲看诊,那大夫说我开的方子还是极好的,只需要继续按方抓药就可以了。如此说来,母亲近期身体是无忧了,我和父亲还有很充裕的时间绸缪计划。
小样儿年纪小,我并未特意给她安排什么差使。她人勤快又机灵,同府里几位仆妇家的闺女玩得很好,一有闲暇,可以去别处走动。
管家何伯的孙女乳名叫做兔兔的,平日里在祖母院子里当差。祖母去了浮华庵,她每日里也无事可做,可以在府里前院后院四处跑,消息灵通,同小样儿最是交好。我们搬来紫藤小筑以后,她也不惧大人的劝诫,一趟又一趟地到院子里来寻小样儿。兰儿和惠儿说她憨厚老实,拿糖果招待她,亲昵地叫她笨兔兔。
大人们对于这些负责跑腿学舌的孩子们戒心小,很多时候并不特意避讳,所以小道消息听来不少,虽然很多时候经过口耳相传,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版本,但是我们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锦绣苑里的热闹,更是我们最大的消遣。
笨兔兔和小样儿经常会说得眉飞色舞。听说那青茵似是得了臆症一般,老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好地又忽然惊声尖叫,怕得瑟瑟发抖。七姨娘心疼女儿,一天里请了十几个大夫去锦绣苑看诊,皆束手无策。七姨娘心急如焚,将下人指使得团团转,整个锦绣苑也被折腾得鸡犬不宁。
第三天早起时舒服地睡了个懒觉,还未起床,小样儿就给带来了新的乐子。
“这下子又有热闹看了!”她兴奋地小脸通红,却卖个关子不进入正文,急得兰儿和惠儿要去揪她的耳朵,她才连声求饶,开始绘声绘色地比划,讲得兴高采烈。
原来,今天早起,七姨娘在给母亲请安的时候,说是青茵请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必定是中了邪了,让母亲找一个驱邪的道士或者神婆来府里作法,给青茵驱驱晦气。
母亲极好脸面,自然是不答应的。毕竟驱邪不同于平时的道场,传扬出去必定引起外人的猜测,失了苏府颜面。
其他几位姨娘也顺着母亲的意思,纷纷劝说七姨娘还是继续找个好大夫给把把脉,开几味安神静气的药汤来喝。
七姨娘不依不饶,指桑骂槐地说别人作下的孽障凭什么要让青茵背,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三姨娘死得不明不白,府里也没有找人念经超度,必然是死不瞑目回来了。谁若是阻挠,必定是心里有鬼,怕此事泄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诸如此话,越说越难听。她一向是极会撒泼的,嘴巴也是从不禁忌,后来简直不堪入耳。
众位姨娘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母亲气怒之下,摔了手里的茶盏,可是又奈何她不得,不能打不能骂,气得几乎背过气来。
幸好有六姨娘出来打圆场,说是祖母寿辰时曾请过一真观的奕阳真人来府上做法事,添福添寿,那真人在整个扬州城都颇有名望,手底下应该是有些功夫的。更何况,人家是得道高人,目空一切,肯定不会同世俗之人一般,出去说三道四的嚼舌根。莫如借口给几位闺中小姐批八字,请他做客府上,“顺便”给看上一看。
母亲正被七姨娘吵得头疼,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法子,就应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