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就是不知道看在他的眼里,会不会认为我心虚,而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在撒谎!”
他突然出声,直接而干脆:“据我所知,你自小被送到云雾山学医,苏家这十几年里对你不闻不问,似乎忽略了你的存在。却在月初突然接你回府,又是这般注重你的安危,以你的聪慧,难道不会怀疑?”
口口声声耍赖说是道听途说,没有调查过我,却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连我学艺的云雾山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剑尊修罗果然不简单。在未摸清他的来历和目的之前,我也必须谨言慎行,马虎不得。
“主要是我回府好像不太受欢迎,屡次遭府里人暗算,包括你昨日跟踪的那个神秘女人也是黑手之一。前几日将我送去浮华庵,明为修身养性,实际上主要就是去避祸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谈谈那个女人吧,这是你我都感兴趣的事情。”凉辞微微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突然转了口风。
我思忖半晌,撇开府里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
“对于她,我知之甚少。主要是她前些时日曾经勾结府外人算计于我,林大哥暗里尾随她调查,并且同她交过手。但是她却是蒙着脸,看不清相貌。”遂将奕阳真人之事同他简单地说了。
“林大哥?他又是谁?”他的声音里隐约带了一点不悦。
“林大哥就是昨日里同你交手的人,他数次出手帮我,是我在府里最感激的人。”
他蹙了眉头,沉声问道:“那你可有怀疑之人?”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有一人,是府里的小丫头。如果果真如此的话,她应该也只是受人指使而已,背后定然还有主谋。”
凉辞不说话,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青婳,这件事情你就装作不知,千万不要再插手了。怪不得你的院子里会防守这般严密,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啊?”这句话已经不止一人对我说起过,父亲,林大哥也都在劝我要小心,我感激地对他说:
“我知道那人必然是极其危险的,我与她为敌,可能只是以卵击石。但是这不仅关乎到我一人的好坏,更关系到苏家的安危,我无法独善其身,置之不理。纵然我对于苏家并无什么感情,但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也是苏家的女儿,荣辱与共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我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所勾结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后山刺杀你的黑衣蒙面人。他们的厉害之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凉辞盯紧了我一字一句道。
声音不高,恰恰相反,是刻意压低的,却惊出我一身冷汗,我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几乎从床上一蹦而起。饶是我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激动,仍然一把抓住了凉辞的胳膊,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你所说的可有凭证?”
他点点头:“这些黑衣人全部受控于一个神秘组织,近些年来,以星火燎原之势在整个长安王朝蔓延,暗地行一些令人不齿的阴暗勾当,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但是行事诡异隐秘,我暗地调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上次在浮华庵后山与你偶遇,就是追踪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而去。所以当他们刺杀我们的时候,我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奔你而来,还是想杀我灭口,或者二者兼有。
昨日我收到情报,说那些黑衣人曾在城西一家老字号客栈频繁出没,就去那里查找线索,结果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所以才一路尾随到了苏府。
但是进府之前,那女人格外警觉,似乎是发觉了我在追踪,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技俩,摆脱了我。”
凉辞的话,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纵然早就有了预料,府里那人背后的势力应该并不简单。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如此恐怖。
看来,我想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想法过于的幼稚,自不量力了,在他的虎视眈眈与精心算计之下,我能够自保,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已非易事,全靠自己侥幸,认识了林大哥和凉辞。
之后良久,我和凉辞都不再说话,彼此沉默了很久,任清凉如水的空气在我们周围流动。
屋子里格外安静,后来仅有的一点月光逐渐隐去,进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
我感到满身满心的疲惫,慢慢斜靠在床上,闭了眼睛想事情,将他的话一点一点消化,然后刻进脑子里。
后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忘记了凉辞的存在,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像他说的,府外守卫那般森严,他又是如何轻巧地避开他们的耳目,不露痕迹的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