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平日里就是做些跑腿传信的差事,因此腿脚上面很是利落,他回头见我轻松自在,并不气喘,大抵有些微差异。但是聪明地不多言,只是加快了脚步,健步如飞。我同样很轻易地就能够追赶上他。
“你可知道六姨娘究竟是怎样了?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厮来回跑了两趟,又是心急,就有些气喘吁吁:“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六姨娘的院子里夜半进了歹人,护卫们被调虎离山。谁料想,她竟然还有同党趁机偷偷潜入屋子里行窃,被六姨娘发觉,挨了那人一掌,吐了一地的血,话都说不成了。”
行窃?一个姨娘的房间能有多少财物,尤其还是有护卫严加看守的院子。难道给芽儿招致杀身之祸的罪证是在六姨娘手中?而且有可能府里有人识得此物,他害怕泄露自己的身份。
“那贼人可得逞了?”我急声问道。
小厮摇摇头:“这就不省的了,六姨娘咳血厉害,性命垂危,大家都乱了手脚,六神无主的,没有顾上查点。”
听他所言,六姨娘应该是受了内伤,怕是被震坏了心脏,所以才会咳血不止。这种情况,我的医药可能反而不如凉辞他们的功夫来得效果快一些。于是我出声问道:“老爷可叫了其他人?”
小厮头也不回,只拼了气力赶路,带着我兜兜转转:“府里大夫束手无策,老爷怕是六姨娘不好,已经叫人通知了青愁小姐,并且快马加鞭出府去给青茗少爷送信去了。喔,对了,林公子也在那里。”
林大哥怎么会在六姨娘的院子?我疑惑地问小厮:“林公子是谁请过来的?”
小厮摇摇头:“并没有谁请,据说是那歹人惊动了林公子,同他交过手。”
我就多少有些放下心来,林大哥必然是懂得一些急救之法,若是六姨娘是被内力震伤的话,林大哥想必已经采取了措施。
说话间,拐了两个弯,小厮指着前面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出声道:“前面就是六姨娘的院子了。”
我心急如焚,绕过他,自己当先跑过去。院子门是大开的,院子里的下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抹着眼泪,手足无措。有认识我的丫头,见了我,如见救星,赶紧迎上来躬身向我请安。
我顾不及理会,径直向着正屋走过去,推门而入。
六姨娘仍然还躺在冰凉的地上,身子半靠在父亲的怀里,面色如纸,已是气息奄奄。屋子正中的地上,全是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我的心就咯噔响了一声,看这个样子,六姨娘绝对伤得不轻。那人要有多高深的功力,一掌便将人伤至这般厉害?
林大哥还留在屋子里,见我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开门见山道:“青婳,六姨娘怕是中了毒!”
我不由一惊:“什么毒?”
林大哥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我原本想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的,结果试着一运功,她就咳了一大口血出来。我才发现她的伤不简单,我若是冒冒失失地运功的话恐怕会加速血液运行,更快地引起毒性发作。所以我们都没敢移动她。”
父亲听到我们说话,抬起头来,不过半日不见,嘴唇有些干裂灰白,两眼赤红,头发凌乱,神色愈加憔悴不堪。
他着急地说:“青婳,快点过来看看,她究竟是怎样了,怎么一直咳血,怎样都止不住?”
林大哥让开身子,我才看清六姨娘的样子。她的衣襟袖口处满是血迹,微蹙黛眉,双眸紧闭,紧抿的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我赶紧紧走两步,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六姨娘的脉象和瞳孔,心瞬间被揪了起来:“她是哪里中了掌?”
父亲见我神色不妙,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她一直捂着心口,怕是在心口这里。”
我伸向腰间拿银针的手一滞,无力地垂了下来,难过地摇摇头:“她中了五毒掌,若是在其他位置我或许可以勉强试上一试。可是在心口这里,毒性早已蔓延至五脏六腑,回天乏术。”
“不!”父亲接受不了我的诊断,拼命地摇头道:“青婳,你再想想办法,她绝对不能有事。我已经对不起她的姐姐,怎么可以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撒手人寰?”
看着父亲的样子,我感到有些内疚和无力,恨自己的医术浅薄,心有余力不逮,恼怒自己不该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的时候,就揭穿了六姨娘的手脚,却没有能力给予她足够的保护。
我默默地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用温水化服了,撬开六姨娘紧咬的牙关,给她灌下去。
父亲满怀希望地看着我:“她有救了是吗?”
怀里的六姨娘睫毛轻颤,像轻盈的蝴蝶欲振翅而去,令人无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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