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轩儿讲,侯府里没落,安乐侯也是空顶了侯爷的名号,无甚实权。虽然每月有俸银,但是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侯爷如今也只是凭借自家皇亲关系,做些牵线搭桥,收取中间好处的勾当。
府里架子又大,迎来送往花销也多,早已入不敷出。所以苏家每年的贴补是侯爷府的一大来源。怪不得青婠在侯爷府里能够这样硬气。
话落,已经有丫鬟鱼贯而入,将各色菜品轻手轻脚地摆放在圆桌之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侯爷轻咳两声,拿起象牙箸,热情地招呼道:“今日里特意请了淮扬居的厨子进府做了些清淡的扬州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地道。青青,青婳,在这里不必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说,吩咐下人做就可以了。”
我和青青赶紧欠身谢过,就有丫头近前有条不紊地布菜。
菜品虽然精致,但是这厨子应该在北方待的久了,菜品口味偏向于厚重,我不免多饮了两杯茶水。
那严春华又格外殷勤起来,拿过丫鬟手里的茶壶,几次搭讪,或者站起身来给我布菜斟茶,都被徐夫人轻描淡写地支开了。
我忍了口渴,不再喝茶,他中间隔着徐夫人,急得好像抓耳挠腮的猢狲一般。
青婠与老夫人虽然不再争辩,但是气氛也不见好转,仍旧有些压抑。
侯爷试着与我和青青闲话家常,未曾开口先眯着眼,一脸和善的样貌。徐夫人在一旁插科打诨,融洽许多。
“青婳,我今日里在街上吃酒,竟然听到街上人都在议论,说是麒王爷派了府里管家,前来府上向你下请柬。你自小从未进京,如何识得麒王殿下呢?”
没想到麒王邀约的事情竟敢这么快就传扬开来。不过麒王究竟是不是凉辞,我仍旧无法肯定,侯爷的试探,一时之间令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据实以高,说自己并不曾识得什么麒王,也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因此只能故作高深道:“无意间识得的。”
他见我并不想透露,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转头和颜悦色地对青婠道:“三天后麒王府赴宴,可丝毫马虎不得,不仅衣服首饰不能寒酸了,还要给人家麒王备下厚礼。切记不可庸俗,需寻些高雅之物。哪怕多花费些银两也是无妨的。”
青婠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这是自然,不劳侯爷费心,臣妾铁定给办得妥妥的。
只是人家麒王爷是眼睛生在头顶上的人,我们侯爷府能够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人家的眼?可莫银子也花了,还遭人嫌弃。
既然青婳与麒王爷相熟,必然知道王爷喜好,大主意还是青婳定夺吧?”
这话原本亦是在理,无可厚非,但是出自青婠之口,带着发酵过后的酸气,总是令人觉得话中有话。
侯爷佯装斥责道:“青婳毕竟还小,又是初来乍到,不懂京中规矩。你这当姐的肯定要费些心思。”
青婠随即一唱一和接言:“得了侯爷的许诺,没人对我指手划脚,那我纵然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让青婳脸上有光彩。”
我瞬间也就明白了青婠的意思,原来是担心这置办东西的银两侯爷府掏了腰包,我在心里冷冷一笑,叹侯府人情凉薄,表面却不动声色道:
“不劳侯爷和姐姐费心了。我离开苏家的时候,母亲曾经给置办了一些礼品,作为进京以后上下打点所用。我挑选两样上得台面的东西就是。”
青婠瞬间笑逐颜开道:“还是母亲处处想得周到。青婳妹妹品味又高,挑选的自然是合适的。”
这次一家人倒是出奇地默契,随声附和,皆点头称是。气氛也融洽起来。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所以挺早就散了席。
待客厅至后院需要穿过府里后花园,路口处与青青诸人分了手,同兰儿分花拂柳,一路谈笑。
月色朦胧,花影重重。
猛然间,从花架后面冷不丁地窜出一个黑影来,故作姿态地横在我与兰儿眼前,骇了我一跳。
借着府里昏黄的宫灯,定睛一看,却是本该早就告辞离开的严春华少爷。
他涎着一副惹人生厌的嘴脸,摇头晃脑嬉笑道:“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能偶遇青婳妹妹。”
说完就向着我凑过来,刺鼻的酒气混合着腻人的脂粉味道。我极其不舒服地打了一个喷嚏,赶紧后退两步。
适才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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