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宫女转身入内,半盏茶功夫,方才走出来,向着我轻飘一礼,道:“是德艺县主吧?随我进去就是,太后已经等了多时了。”
我微一颔首,道声“辛苦”,跟随着她步入里面,同样低垂着头,遵规守矩。
感觉好像是进了三道门,扑面一股极其清雅的熏香味道,地上铺了一层猩红色长绒毛毯,知道,定然是到了太后的寝宫里面。
宫女恭敬地回禀一声:“德艺县主到了。”
上首有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宫女后退三步,转身退了出去。
我偷偷抬眼打量一眼,眼前帷幔低垂,鎏金丹鹤镂空香炉,独钓寒江雪刺绣屏风,东坡椅,黄梨案,点缀几盆开得正是繁茂的杜鹃。
眼前那帐幔所用纱料我却是识得,乃是我苏家独有的纺纱技巧,看似单薄,却是双层,从里面看外面光线亮处,看得清楚明白,而站在我这个位置,向里面瞧,也只能模糊看到影影憧憧。
有人慵懒地半靠半躺在一张贵妃塌上,以手支额,身前有人躬身而立,不急不缓地摇着团扇。
我知道自己如今一言一行皆被別人看在眼里,急忙低垂了头,伏身在地,恭敬地行礼請安。
半晌不见动静,只偶尔一声轻咳,在寂靜压抑,而又沉闷的室内听起来格外刺耳,如同扣在心弦。
我不敢动弹分毫,只能低首垂目,格外恭谨。
“倒也是个知礼安分的,看起来,眉清目秀,不施粉黛,也算干净。”似乎已经过了良久,才有一道沉缓的声音响起:“就是过于狂妄,目中无人了些。”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此评价,偏生又不能冒冒失失地出言辩解。
“目中无人?太后,您也太宽容慈悲了一些吧,她这哪里是目中无人,分明就是目无王法,简直就不将您看在眼里。”是灵贵妃的声音,有些尖酸刻薄。原来是她在太后跟前给我使了绊子。
“说的也是,纵容不得,免得背后又有人撑腰,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拖下去,先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格外轻描淡写。
立即就有粗壮的宫人不由分说上前拖行我。
若是此时我再忍气吞声,二十个嘴巴打下去,估计牙都掉没了。
“斗胆请问太后给青婳定的何罪?”我大力挣扎两下,扬声问道。
帐幔自两侧轻轻撩开,灵贵妃自帐幔后面徐徐走出来,手持绣花团扇,一脸得意:“不用劳动太后,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太后为何宣你进宫?”
我略一思忖道:“听说太后娘娘凤体违和。”
“原来你也知道。那我再问你,你是何时进宫?”
真的来了!我心里一阵激荡,如此费尽心思,原来是要治我一个延误时机,大不敬的罪名。只是不知道是太后授意,还是灵贵妃自作主张?
“巳时。”我据实道。
既然是个圈套,定然早已经有人通风报信,我进宫的时间自然隐瞒不得。
灵贵妃一声冷笑:“巳时进宫,如今已经将近午时!宫门离普宁宫顶多一刻多钟的路程,你却用了这多时间,就算是爬也早就应该爬到了。
太后心焦,命了三拨人去半路迎你,都不见你人影,可是去哪里游逛,置太后于不顾?就连太后都不看在眼里么?”
我身上不禁一身冷汗,怪不得半路之上,那福全公公叮嘱我不可四处张望,只能低头赶路。我还以为他是好心,都不知道他带着我究竟兜了多大的圈子。
多亏他如今中了我的银针,仍旧动弹不得,否则现如今,那位福全公公定然应该是义正言辞地指着我的鼻子控诉道:“德艺县主一路贪恋御花园内风景,走走停停,奴才催促不得。”
无论我如何辩解,这顶大逆不道的帽子怕是也稳稳地扣在头上了。
多亏了夏初提前提醒,我心里有了提防,当机立断。
“太后,青婳委实冤枉。”我挣开钳制我双臂的宫人,大声道。
“放开她吧,”帐幔后面的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要听听她如何辩解。”
两个宫人后退两步,我抬起头来,对着那帐幔后面的太后道:“耽搁这久时间并非青婳有意,实在一时情急,迫不得已。”
“何出此言?”太后沉声问道。
“给青婳带路的福全公公半路突然中暑,昏迷不醒。青婳唯恐高声呼叫会冒犯了宫中贵人,因此只能自己施救。待到福全公公无恙,方才拦截了两位过路的公公,一位帮忙照顾,一位火速带着青婳来面见太后。还请太后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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