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自作自受,不能拖累义父义母。唯有一事,我原先身边的丫头惠儿死得不明不白,兰儿是知情者。恳请哥哥能够帮我查明幕后黑手,还惠儿一个公道,青婳就感激不尽了。”
义母握着我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这丫头,这是活活要急死我呀!你可知道听闻你出事的消息,我们有多着急。麒王爷如今不在京城,那京兆尹与严家又是旧识,狂石职权所在,不能冒失插手,快马加鞭进宫,冒着惊驾的危险,去求皇上。他多亏在宫门口遇见了郭公公,听说你出事,念着旧情禀报给皇上知道,才求下这道旨意。
否则狂石擅闯宫门惊驾,也是杀头大罪,纵然他以前立下功劳无数,也抵消不了的。我们殚精竭虑为你洗清罪责,你自己怎么反而自暴自弃,放弃了努力?你对得起谁?”
义母一番话,令我心里百感交集,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剜出来,交给义母,感谢她们的这份情分。
我低着头啜泣,不敢抬头看义母的眼睛:“严三的确是我一时气愤杀的,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无法改变,青婳也是悔之莫及,奈何大错已经铸成。义母,您和义兄的情义青婳心领了,只能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义母将车帘掀开一道缝,焦急地向外张望一眼,急声道:“马上就要到大理寺了,时间紧急。青婳,义母就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要撒谎。”
我哽咽着点点头。
“你一直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一愣怔,早就听说义母在年轻时,有女中诸葛的称呼,最是聪慧,果然不假。蝼蚁尚且偷生,无论换做是谁,纵然是真正的杀害严三的凶手,肯定也会为自己鸣冤叫屈,争取从轻发落。我一直保持沉默,不争不辩,要么心如死灰,要么就是有难言的苦衷。聪慧如她,怎么会猜不出来?
马车已经逐渐开始慢下来,我知道肯定是大理寺已经到了。我深吸一口气,紧咬着下唇,将眼睛里的潮湿逼回去:“义母,求你,告诉义兄一声,不要插手了,我认罪。”
义母对着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等麒王爷回来,你自己保重。”
凉辞?我苦涩一笑,终是我负了他,失了天长地久的约,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他,让他为我难过费神,将他也置于法理与人情的两难境地。
车帘自外面掀开一点缝,车外狂石的亲信向着我们暗使眼色。我再也不能多言,感激地看了一眼义母,转身下了马车。
狂石并未跟随我们一起回来,听差役们交谈,说是快马回了安乐候府调查情况,将我暂时单独关押在一处牢房内,半个时辰以后,方有差役带着我上了大理寺大堂。
明镜高悬,威严肃静,震慑人心的堂威喝声,令人胆战心惊。
狂石与一位方面红脸,浓眉狮口的大人并排坐在高堂之上,想来应该就是大理寺卿谢大人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冷静,我激愤不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我已经将话同义母交代清楚,相信以狂石的本事,从兰儿口中审讯出惠儿的死因应该不难。那样,我也就心安了。
我跪在大堂之下,安静地看着她们将刚才的戏声色并茂地重演一遍。不过,这次,几位妇人有了顾忌,言谈收敛了不少,将案发时的情景客观但是片面地陈诉上去,不敢再添枝加叶。
然后才是兰儿。
“兰儿,你在京兆尹的口供我已经看过了,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属实。”兰儿声如蚊蚋,略带沙哑。
“那么,本官问你,既然你没有亲见你们小姐动手,那你如何就认定严三是你家小姐所杀?”狂石饶有兴趣地追问。
兰儿将适才在京兆尹大堂所言重新又磕磕巴巴地表述一遍。
凉辞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小姐有杀害严三的动机,而且,身上携带着杀人致死的毒药是吗?”狂石为兰儿总结道。
兰儿略一犹豫,然后重重地点头。
“那么,兰儿,据我所知,那严三平日里作恶多端,造孽无数,恨不得杀他之人不计其数,而且,我听说你在安乐侯府时,也曾经与严三有过口角,你怎么就断定凶手必然是你家小姐?
还有,我听小样儿交代,你家小姐的毒药一直就在马车的药箱里放着,但是从未使用过。你作为不懂医术的一个丫头,案发后又并未看到严三尸体,怎么就能断定严三身上所中之毒是血杀?而且,还极凑巧地跑到了你们小姐身上?
再者,兰儿,我还要问你,你是如何得知严三与你们老爷的谈话,又是从何而知严三就在花厅之中?
桩桩件件,我倒觉得你的嫌疑更重!”
狂石冷冷地驳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