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命令外面狱卒,打开门锁,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慢慢退出牢房门外。
狱卒一声惊呼,惊动了四周值夜的士兵,纷纷操起兵器向我围拢过来,刀剑的寒光顿时映亮了牢房门口。值守狱卒上前与头领低声耳语几句,头领打个手势,阻止了上前的攻势。
我不得不万分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情况,将已经瘫软的老太监牢牢钳制住,一面思索脱身之计。
牢房门外,正有五匹马系在不远处的拴马桩上,应该正是几个太监出宫时所骑。
老太监我是不能一起带走的,我身单力薄,没有那样本事,带着也是累赘。我如今只能放走其余马匹,尽量拖延狱卒们的追赶时间。
我上前费力地解开拴马的缰绳,狠劲抽向马腹,马匹吃痛,撒蹄狂奔而去,仅余一匹。
狱卒们已经纷纷搭弓射箭,箭尖直指向我,只等有可趁之机,便将我射成一只刺猬。从我挟持着老太监步出牢门那一刻,我就成了逃犯。按照长安王朝的律法,我若是拒捕,可以格杀勿论。
“后退,全部后退!丢掉手里弓箭!”生死攸关,我心里的弦绷得紧紧的,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嚷。
狱卒并不买账,向我步步紧逼。那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太监,走到头领跟前,低声耳语几句。头领一时之间略有些为难,思忖片刻,方才向着众人招招手:“退后!”
众狱卒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仍旧放下手里的弓箭,向后退了几步。
我再也不敢拖延,伸出最大的气力,向着老太监后背狠狠地踹了一脚,老太监还未恢复气力,跌跌撞撞地向着众狱卒扑过去。
我趁势利落地翻身上马,顾不上自己骑术不好,将手里的簪子向着身下的马股狠劲插了下去。座下马猛然吃痛,撒开四蹄,向着前面街道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我紧紧地捉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腹,伏低身子,听耳旁箭羽“咻咻”而过。还好已经入夜,街道之上并无什么行人,可以畅通无阻。
身后逐渐传来杂沓的马蹄声,纷乱的吆喝声,我知道,肯定是追兵追了上来。无暇他顾,只按照以前林大哥教我的方法,尽量俯下身子,唯恐后背再遭人暗算。
马上就要拐弯了,只要拐入荣华街,打马继续向前,前方就是宫门。我试着勒马减缓一些速度,以免近前时,不能顺利左拐,后面追兵自然更加逼近一些。
千钧之际,前面相邻的小巷内突然传出齐刷刷的脚步声,夹杂着高声吆喝:“快点,快点跟上,协同大理寺弟兄们捉贼啊!”声音粗狂,扯着大嗓门,有些熟悉。
大街之上,别无他路,我又不能调转马头回去自投罗网,况且,马儿吃痛,一时之间,我还不能熟练驾奴。我顾不上思考,便向着前面继续横冲过去。
一晃而过,小巷内有十几位巡逻士兵,高举火把,正大声吵嚷着,声势十足地向着街道处探首探脑。为首一人向着我,做了一个加快的手势,正是周都头。
我回过头,周都头已经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从小巷里面冲了出来,正好阻住追兵的去路。马匹受惊,顿时乱作一团。
我知道,周都头虽然现在负责城内巡防工作,但是夜深时分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只是凑巧。应该是我入狱以后,他就一直在关心着这里的情况。
我咬紧牙,忍住眼底突然涌出的湿润,奋力向着宫门处疾驰而去,终于将追兵暂时甩下一段距离。
终于离宫门处愈来愈近了,已经能够看到紧闭的宫门,和宫门外值守的御林军。我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打很远处,御林军便处于警戒状态,将宫门处团团围住,搭弓上箭,严阵以待。
“站住,不然我们就射箭了!”有人高声吆喝。
身后已经有追兵越来越近,我尝试着勒缰下马,座下惊马仍旧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继续撒蹄狂奔。
一只箭羽划破夜空,向着我疾射而至。射程尚远,并无多大力道,我惊慌失措地偏过头,堪堪避过第一支箭。
“不要射箭,马受惊了,我停不下!”我大声叫嚷,嗓音却有些嘶哑:“我是麒王府的人。”
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假借凉辞的名头。
“速速下马,否则立毙箭下!”有御林军队长模样的人犹自不相信,再次向我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