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冷苒终于来到了一个名唤“舌头”村的小镇。
这个小镇是去京都的必经之路,镇不大,比村子要大些,若不是看着天渐渐黑下来,不易赶路,冷苒也不想再这个四处飘散着诡异气息的镇子落脚。
这个镇地理位置非常的偏僻,左边是一片大山,右边是一条极端的河流,河水流的很急,只有一条两人排着走宽的木桥,而且传言说,这木桥到了傍晚时分就不让人过了,说是河水里的水每到了夜幕降临就会涨水,还说有水怪,有不听劝的路人连夜过桥,都被水怪拽进水里,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冷苒踏进镇里,木牌上用血红的红漆写着“舌头”镇三个大字,而镇门上挂着两盏在夜风中不断晃动的白纸灯笼,此时的镇上人人早已关门闭户,街道上荒无人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头顶上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点,打在冷苒的身上,让她加快了脚步冲入街道,准备看看有没有客栈占住一夜,明早天一亮就离开。
因为冷苒觉得,夜幕降临的整个小镇看上去阴森森的离开,特别是一个人逛在这荒无人烟的街道上,总感觉冷飕飕的。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冷苒的全身,不一会儿,头发就被雨水渗透,雨水顺着发髻慢慢的滑落下来。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苒挨家挨户的敲门,因为她绝望的发现,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客栈这种地方,没有办法,她只有想办法借住在镇上的普通人家了,希望有好心人能让她借住一晚。
接连敲打了好几家房门,明明有两家在她敲门的时候里面的灯光是亮着的,谁知道她一敲门,那灯就熄灭了,门里面也没有人答应,更没有人给她开门。
无奈,冷苒只得在雨中踩着积水慢慢前进,寻找好心人家。
雨水伴随着凉风吹过来,冷苒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怎么办?这风雨交加的,而且整个镇子笼罩着一股阴气森森,让冷苒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她可不想连夜赶路,或者露宿街头,这样太恐怖了,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下雨天,没准就蹦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这般想着,冷苒更加焦急的往前走,希望能找到可以避雨歇脚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一个撑着绣着两个鲤鱼戏水花伞的白衣女子在前面走着,从背影看起来,那女子很瘦,好似一阵风就要被吹走一般。
冷苒面上一喜,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
终于有人了,希望这个女子能心善让她借宿一夜。
随着距离的拉近,冷苒的身形不由得一顿,不知道是不是雨幕太过模糊视线,冷苒暂时看不到那女子的脚,她有些害怕,故意放满了脚步。
身边冷风阵阵,吹得衣裳单薄的冷苒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那女子没有梳发髻,乌黑的长发及腰,雨幕中,只能看到她脚踝以上的位置,两只脚踝却总在雨幕中飘忽不定,但是就是见不到脚。
而且她好像故意放慢步子像是在等冷苒一样,原本前进的速度慢了很多。
冷苒心里高兴,心里想着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她连忙一路小跑的追了过去,不过令她诡异的是,眼看着她就要追上那女子了,那女子却突然从她眼前消失了。
“人,人呢?”
冷苒一惊,四处张望了下,寻找那女子的身影。
不合理啊,方才那女子还在这里呢,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冷苒夸下小脸,一脸的愁苦。
倏地,冷苒脖子一缩,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她感觉脖艮后有一股寒气吹来。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个好似冰块摆在自己身后,而对着自己脖子吹起一样,带着一股阴寒*的味道,让冷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样难受。
冷苒整个人都不敢动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这身体可是最招鬼喜欢的,若是现在她回头,没准就被鬼缠住了,所以冷苒只装作没有看到,深吸一口气,拼了命的往前跑。
绣花鞋在积水的地面踩出了水花,早已经湿了个通透,而身上跟不用说了,已经浑身湿透了,感觉就好似整个人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伴随着一阵阵冰凉的夜风,冷苒只觉得冷的全身直抖。
若是再找不到地方歇脚,这样拖下去,她迟早会生病的。
夜风席卷起路上破旧的灯笼,四周的飞沙伴随着雨水滚落,一条深黑的巷子没有人,连一丝亮光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和冰冷。
突然,冷苒的眸光再次凝固,她止不住的吸了一口凉气,那就是前面消失的白衣女子又出现了,她没有走远,竟然站在不远处一个门面店铺的前面,那模样好似就在等她。
冷苒戳了戳手,感觉全身已经冰凉的感到麻木了。
现如今怎么办?后面不能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冷苒咬了咬牙,冲破内心的恐惧,硬着头皮迎着斜浇下来的雨丝继续前进。
很快,冷苒就来到了那女子的背后,可是那女子背对着她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哪里。
冷苒心怔了怔,鼓起勇气往前迈着步子,突地,一股阴风飘了过来,女子手里的双鱼戏水的花伞竟然被风吹落在地,继而那女子竟忽然转头,露出一张柔媚的笑脸,长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
冷苒这才看清楚那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尖尖的下巴,殷红的樱桃小嘴,嘴角似有似无的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好似在笑,而那双丹凤眼更是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惑感。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冷苒看,冷苒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心钻一下钻到了头皮上,凝眸细看过去,冷苒这才松了一口气,面前这个女子,不是人,是一个用纸做的惟妙惟肖的纸人。
冷苒刚想爆粗口,骂谁那么缺心眼竟然把纸人放在外面吓人,刚一转头,顿时面上一喜。
纸人靠着的一家店铺竟然开着门,而且里面还点着灯,当即也把心里的怨气忘到了九霄云外。
抬起脚,冷苒往屋里走去,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灰色布衣,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手里拿着木锤,另一只手里拿着铁钉,正在往黄色的纸钱上打孔。
砰砰砰的敲打声,这才让冷苒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形形色色的纸人,花圈,还有死人的寿衣,以及纸钱,白色写着祭奠二字的纸灯笼,还有抬花轿的纸人等等。
琳琅满目,做的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简直像是活人一般。
冷苒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她没见过做纸人的店铺,只是在这么风雨交加,阴风阵阵的镇子里,唯独这一家店铺没有关门闭户,而且还点着灯做活。
怪不得门口摆放着那个打伞的女子纸人,原来本来就是招牌嘛。
冷苒缩手缩脚的走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进来了,她也不想出去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很清楚,若是能在这里借宿一夜总比在外面好,明天一大早就走,应该没事的。
这般想着,冷苒掏出二两碎银子,摆在老者的面前,脸上带笑,声音恭敬谦卑。
“这位大爷,我是外村的,路到此处,借住一宿,这是房钱,望大爷千万别赶我走,给我随便安排一个地儿就好”
冷苒尽量把自己说的好打发一些,不让老者为难。
手里的锤木锤的动作停下来,老者抬起头,透过满脸的胡须,一双阴沉沉的眼眸督了冷苒一眼,冷苒被他这样冷冷的一督,后背心顿时有些冒冷汗,心里安慰着自己别这么胆小,身体却是拘谨的站在一边。
老者伸手把碎银揣进衣兜里,站了起来,没有说话,端着木桌上的油灯就往后面的门走去,走到门口见冷苒没有跟来,继而端着油灯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冷苒。
昏暗的灯光摇拽不定的照耀着那老者的脸,满脸被胡须遮掩,那双狭小的眼眸散发着一抹精光,看的冷苒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还是老实的提着包袱跟了上去。
过了那个门,面前是漆黑不见五指的小巷,冷苒跟在老者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阵阵刺骨的阴风袭来,冷苒顿时感觉浑身都掉进冰窟窿一样。
她使劲的戳了戳手臂,好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嘎吱一声,老者站在一个木门外,随着木门被打开,冷苒明显的嗅到了一股霉臭味儿。
皱了皱鼻子,她也没有矫情,接过老者手里的油灯走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人,男的女的,婴孩都有,各式各样的花轿,花圈,还有纸做的房子,软榻等。
而那股刺鼻的霉臭味儿就是从这些油纸散发出来的,可以想象,这些东西堆在这里很久了,久到都发霉了。
冷苒把油灯凑近了一些,这才看到一个木板床,她叹了口气,把油灯放在一边,此时的木门已经被关上,四周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再无其他,冷苒想着,总比在外面淋雨挨冻好,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虽然看着这些纸人有些瘆得慌。
把木板床上面的纸人,纸花都收拾了一下,好在木板床上还算干净,凑合一晚应该没事。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吓了冷苒一跳,连忙颤着声音问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一阵子,继而敲门声又传来了。
这熟悉的感觉,让冷苒冷不惊的响起了那次的鬼叫魂。
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嘎吱一声,木门竟然被推开了,冷苒下意识的抱紧包袱缩在墙角里。
入目的是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眸,黑漆漆的,差点吓得冷苒失声喊了出来,定睛一看,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个皮肤很黑的小姑娘,大概*岁的模样,此时她手里抱着一条被褥和一个枕头。
冷苒吸了一口气,连忙下了木板,接过小女孩手里的被褥,连声道谢。
那小女孩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冷苒两眼,那眼神怎么说呢,很怪,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门再次被关上,冷苒缩在被褥里,不出意料的是,那被褥也有股霉臭味道,而且整个棉花絮都硬邦邦的,好似过了水没有晒透彻一样。
冷苒裹了好久都没有温度,浑身冰冰凉凉的,她都换过衣服了,还是觉得冷。
昏暗的灯光把四周形形色色的纸人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好似张牙舞爪的厉鬼,看的冷苒根本不敢闭上眼睛睡觉。
索性就着油灯,从包袱里掏出奶奶给自己的手札研究了起来,手札由基本到难,讲的都是一些捉鬼的法子,冷苒细心的看着,心里记着,没有捉鬼防身的工具,她索性把重点留在念口诀,驱鬼手势上面。
自己身上阴气重,而且常年跟在奶奶身边倒也多少懂些,所以上面简单的手法和咒语倒是不难懂。
渐渐地油灯过半,夜已深沉,冷苒看的有些眼皮子打转了,起身吹熄了油灯,刚钻进被褥里,一只冰冷刺骨的手便伸了进来,竟然一把扯住了她的脚裸,冷苒一惊,下意识的一踹,那手便缩了回去。
这下冷苒慌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冒起来,她手脚慌乱的去摸索火折子,就在这时,她摸到了一个圆鼓鼓的头颅,那头颅竟然张大着嘴巴大笑。
那是一个无比尖锐的冷笑声:“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冷苒手如同触电般的缩回来,想要退后,可是由于过度紧张,惊鸾发软,脚上就像灌了铅块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沉重缓慢。
“哈哈哈,你逃不掉了,逃不掉了,哈哈哈”
倏地,四周发出男男女女,稚嫩小孩的阴笑声,冷苒吓得张望过去,透过外面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了好多影子,不,准确的说是那些纸人的影子。
纸人全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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