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繁华的小镇来了一位身着锦衣桃瓣绣花,金边直裾年轻公子。这位公子走入镇时就吸引了街上男男女女的目光。
桃花扇在手,翡翠冠两边垂下的金蕙流苏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动。玛瑙的搭扣腰带衬出一身白衣的纤尘不染,洒脱不羁。
只是,这样优雅脱俗的人,样貌却是模糊难以辨清。不是因为太远,也不是因为蒙了面,易了容。只是单单的看不清。面目模糊,就犹如梦中的一个身影,从来不会有清晰的面容一般。就这样一位公子,在不算繁华的小镇住了下来。
有人说他是来寻亲访友,有人说,他是经商路过,也有人说,他是来求亲问媒,总之这位公子出现的缘由,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人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这位年轻的公子因何而出现。
年轻的公子自从住进了荒废已久的府宅。每日年轻的公子必是申时出戌时回。不驾车,不设仆,只是轻摇折扇迈着轻步,从府中走出,走往东边的桃林方向。
要探院内究竟,每日便只有年轻公子出门,朱门开启的时刻。见过的人,无不称赞院内美轮美奂,繁花似锦,只是,却也只得见冰山一角。
偶有人好奇,想拜访一番,却怎么也敲不开那扣紧的门扉。纵是上门繁复铁鞋踏破拜访的媒婆,每日耐着性子几乎敲断了朱门之上的辅首衔环,那紧闭的门,也未曾迎过一次客人。
只是,自这年轻公子来了之后,镇上怪事频发,镇上女子隔天就会有一个染上怪病。人色憔悴,眼窝发黑,面容枯槁。大夫号脉诊断,皆不得解法。自从镇上的人开始传扬,是那年轻的公子带来的瘟疫。
一家一家的女儿病倒,一户户的千金药石不能。镇上的人终抵不住谣言与恐惧。组织了队伍,在年轻公子的府邸上围堵。逼迫着他离开小镇。
只是,围堵了四五日,年轻公子闭门不出,镇上的民众没了法子,便强行把门撞开。
与门外气派雅致不同,门内,院落芳草萋萋,哪里有打理过的痕迹。小石路通往正厅,厅内,破落败损,缠丝满地。积压的灰尘,与荒废了十年光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岂是住过人的地方!
年轻的公子,就这样消失在了小镇,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也无人知晓他究竟有没有来过。
镇上的女子,开始慢慢恢复,大家纷纷松了口气。只是,一月之后,东边的桃林,一夜消亡,三十年来,再不发一支。
入那桃林的女子,都会疯疯癫癫而回。口中呢喃尽是风花雪月之句。
入那桃林的男子,均是神志恍惚而归。口中措辞竟是山盟海誓之章。
从那桃林而过的商客,若能走到小镇,第二日必疯癫伤人。
从那桃林而过的旅人,若能走到小镇,第二日必痴狂焚房。
自此,小镇再不接自东边走来之人。
自此,小镇再不种春早发枝的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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