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抢救过程中,肾上腺素间断性静脉注射的使用量达到了惊人的117mg。
一边看着这些惊人的数据记录,孙立恩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昨晚在抢救室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此之高的工作强度,如此频繁的抢救措施下,晚班医生绝对已经各个累成了死狗一般。多亏徐有容今天来得早,而且还替自己打了个掩护,否则今天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愤怒的刘堂春剥掉一层皮,然后皮筒里填上干草,挂在抢救室值班台后面,上书一行大字,“孙贼立恩殒命与此。”
唔……这个后果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你来了?”徐有容转过头来,看见穿着一身变装的孙立恩,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你睡得不错,黑眼圈都快消了。”
孙立恩苦笑着回道,“过两天就都涨回来啦。”他放下了手里的病例板,“我听胡姨说了,早上多谢你给我打掩护。放心吧,以后我不会迟到了。”
“打掩护?”徐有容似乎有些困惑,她皱眉问道,“那……今天早上是谁陪着帕斯卡尔博士一家的?”
陪同着帕斯卡尔博士一家的,不是孙立恩,不是徐有容,当然也不是正在手术室里一边递着止血钳一边傻笑的胡佳。正确答案是,瑞秋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床边空无一人,所以突发奇想,决定带着帕斯卡尔博士一家干脆去沿着宁远医学院附近的家属院区域,把所有摆出来的早餐摊都吃个遍。
而在孙立恩一阵狂奔跑到医院的时候,瑞秋和帕斯卡尔一家正吃到第三个铺子。
“好吃!”帕斯卡尔博士的长子小陶德彻底抛弃了自己的那副“了不起的小绅士”的形象,抱着一块泡了豆浆的油条使劲啃着。油条加豆浆这种王道吃法,还是刚才瑞秋教给他的。
“这个味道也很好!”小帕妮则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分享着一块煎饼果子。宁远医学院附近的煎饼果子可比其他地方的煎饼果子正宗太多。这家店和隔壁的油条店是“战略合作”关系。煎饼本身,是由羊骨汤和绿豆面以及白面和玉米面按比例混好的面浆,摊在圆形铁板上烫成的薄饼,加上甜面酱和大量葱花鸡蛋,最后拿来隔壁油条店里炸到酥脆的大油条,往中间一夹。这种地道煎饼,能活活馋死一百个久居异乡的天津人。
帕斯卡尔博士本人则正在埋头吃着一整盘广东肠粉,这种由四川厨子从湖南师傅手里学来的肠粉做法,其实相对来说更合外国人的胃口。
瑞秋正在喝一碗皮蛋瘦肉粥,第一次喝到这种食物的她迅速爱上了这种奇特的美味。眯缝着眼睛幸福的啜饮着粥,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ey……”瑞秋的手机铃声是charlie landsborough演唱版本的《viencent》,悠扬深沉的男声在早点摊上响了起来。瑞秋连忙用手里的纸巾擦掉了沾在唇边的粥粒,一看来电人,顿时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嘿~亲爱的~”。
孙立恩拿着电话有些尴尬,他昨天晚上忘了给手机充电,现在借用了徐有容的手机。本来打电话是想问问瑞秋她们在哪儿,可这一声“亲爱的”,却把孙立恩想好的开场白全都堵了回去。
“我是孙立恩。”孙立恩尴尬的解释道,“我的手机没电了,借用了一下徐医生的电话。”
瑞秋倒是很开的开,“你占我便宜!我要去找胡佳告状!”
孙立恩哭笑不得,“行,你等会来医院里告状就行了。那个,帕斯卡尔博士和你在一起吧?”
“他正在吃肠粉。陶德快吃完油条豆浆了,他好像对豆腐脑也很有兴趣。”瑞秋一一报告道,“这里的煎饼果子很受伊莎贝拉和帕妮的喜爱。”伊莎贝拉,是帕斯卡尔夫人的名字。
“这些内容我不是特别感兴趣。”孙立恩无奈道,“请让帕斯卡尔博士吃完早饭后来医院一趟,我的老板打算和他谈谈入职的事情你知道医院怎么走吧?”
瑞秋这下有点不高兴了,“我虽然是个美国人,可我也知道地图导航怎么用!”当然,这点不高兴也都是装出来的,“等我们到了医院以后,我再给有容打电话吧。好了,先这样,我还没吃完早饭呢。”
挂了电话,孙立恩把手机还给了徐有容,他看着抢救室里放着的一台空置的ecmo系统,好奇的问道,“咱们院里不是只有三套ecmo么?现在用着两套,icu里有一套,那这套新的是从哪儿来的?”
“你说这个?”徐有容指了指那台看起来型号不太一样的ecmo机器,很自然的解释道,“听护士长说,这是刘主任昨天晚上从第二医院那边‘借用’来的。”
孙立恩目瞪口呆,“感情除了人以外,刘主任连机器都不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