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站在窝檐上的父母给自己投食,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看着看着,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别扭了。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商量着孩子的事情,她……一个局外人,居然一点都不懂事的傻呆呆的杵在边上,不仅碍着这一家人的眼,还让自己不好过,这多可笑啊。
想明白了这些,沁湄又开始迷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等着看什么?这半年时间,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看老天爷怎么惩罚自己?自己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要留下来?留下来看他们子孙绕膝?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风渐渐大了,云渐渐厚了,虫鸣渐渐消失了,淅沥沥的雨声代替了虫鸣,成了天地间的主要节奏。点点雨水,在她的发髻上汇集,然后顺着额前的发丝,流了下来,一时间,她辨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有什么东西打在自己脸上?好像下雨了。这样挺好的,或许能让自己清醒一些,自己就是个大笨蛋,等着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对自己动感情?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啊!真是个蠢货!
一把伞,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自然而然地,遮在了沁湄的头顶。
遮住了雨滴,也遮住了沁湄看着屋檐的视线。
就这样一柄伞,仿佛帮她挡住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一般。
就这么轻飘飘的伸过来,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雨点,滴在屋檐上,滴在树叶上,滴在草地上,滴在油纸伞面上。
滴答,滴答……
沁湄没有回头。
魂魄的牵引让她知道撑伞的人是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应该和自己的母亲妻子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把安置在行宫怀孕的“小妾”接回来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凝香和海棠远远的站在廊下,看得有些不忍,海棠捂住嘴,把脸转了过去,头抵在凝香的肩上,无声的掉着眼泪。这半年来,她们看着自己家姑娘怎样的茶饭不思,怎样的心不在焉,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现在好了,陛下回来了。姑娘,或许能快乐一些了吧。
伞下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或许,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就这样站在屋檐下的青砖上。一个看着伞橼滴下的雨水,数着拍子发呆,一个看着另一个落寞的侧脸,也在发呆。仿佛是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
直到一阵风吹过,有了些凉意,才有人反应过来。
他没开口,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带到自己怀里,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搂起她就走。似乎顾及到她的步子比较小,在起初大步走了两步后,为了让她舒服一些,把脚步放小了一些。
她在雨里站了一会儿了,浑身凉透了。猛地接触到了他温热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他的温度,便被他带着向前走。她脑子有些木了,只是顺从的跟着他的步子向前走。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侧脸。
还在惊讶于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他对她说的那句“等我回来!”
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