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陪同书兰先生前往安州。
安州在封州南边,介于封州与京城之间,因为在地域上有天然的优势,水陆交通便利,安州自古便是经济繁华之地,且安州离京城不近不远,不至于近到容易被牵扯进朝堂斗争的漩涡,又不至于远到朝堂消息滞后,不利于做出自身反应的地步,是很多高门大族的定居之地,也是很多致仕官宦的頣养之地,就连一些大家,也乐于选在安州隐居,比如书法大家,明石先生。
明石先生姓于名知义,号明石居士,明石先生于书法一道上有大成,又爱惜良才美玉,遍收门徒,桃李满天下,可谓是德高望重。
明石先生七十大寿近在眼前,整个安州城都因为热闹了不少,各个州府的贺寿者如云般汇聚而来,他们带来的仆役无法量数,而跟随各州贺寿队伍前来寻找商机的商贩们更是数不胜数,安州城的各条大道都拥挤了不少。
除了道路拥挤之外,安州城的住宿之地也挤了不少,贺寿者中地位高的,关系亲近的,自然可以住进明石先生府第,但是更多地位低的,关系不那么亲近的,这些贺寿者就只能住进了安州城的其它地方,有的是借住相熟人家的府中,有的是驿站,有的是会馆,最差的是客栈。
书兰先生因为书院课程的缘故,出发的已经算晚了,到达安州城的时候,安州城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人了,幸好她是明石先生的入室弟子,可以直接入住恩师的府第,不然光是住宿一事,就能让人发了大愁。
插着武宁伯府的牙旗,绘着武宁伯府家徽的马车队伍,在一众兵甲亲卫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的通过了城门,往明石先生的府第而去。
这样的马车队伍在这半个多月来并不少见,前来贺寿的人当中不乏有出身高门望族的,比这排场还大的都有,不过,这个马车队伍还是有点不同的。
“大人,这是哪家的车队?”在城门口负责记税的小吏恭敬地向上官,城门官打探着消息,这家车队进城时没有交入城银,小吏得记清楚,免得日后有人污蔑他私吞入城银。
城门官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过关的马车队伍:“那是武宁伯府的车队,没想到今年武宁伯府竟然也来贺寿,一介武夫也能与明石先生攀上交情,真是了不得。”有品阶的官员入城都不需要交纳入城银,就算是已经致仕的官员也是如此,而他们名下的车队同样也不需要交纳入城银,入城时递上名帖便是。
城门官是胥吏,世代传袭,祖祖辈辈都是本地人,城门官对于武宁伯并没有多大的敬畏之心,反正武宁伯再有权势也管不到他的头上,而对于明石先生,城门官倒是敬仰非常,这天下说到底是文贵,学术上有大成者,不管在哪里都是受人敬仰的人物,更何况明石先生本就是安州人,虽说原先不住在安州城,是后来才迁居城内的,但总算是本地英杰,城门官是很敬仰,很想结交的,只可惜自家没有门路,攀扯不上交情,所以他见到武宁伯一个武人竟然能去给明石先生贺寿,他心里是酸溜溜的,忍不住就冒出了几句酸话。
“原来是武宁伯府的,下官这便记下。”小吏还达不到城门官的层次,城门官再小也是有品阶的,他可没有,所以小吏对武宁伯府来贺寿没有什么观感,对城门官的酸话更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提笔把这笔未交纳的入城银的明细给记下而已。
除了记税小吏的询问之外,从城门起,一路人都有人关注到这支队伍,原因无它,主要是因为马车上的家徽太罕见了,许多自诩见识广博的人都认不出这个家徽代表的是哪一家。
“那是哪家的?”主人问。
“不知道,没见过。”下仆认不出。
“去问。”主人下命令。
“是。”下仆赶紧出去探问。
这样的对话在很多地方出现,这些机灵的下仆们在询问了附近店铺的掌柜们都没有得到答案后,纷纷跑去了城门口打听,很快他们就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是武宁伯府,武宁伯府是来给明石先生贺寿的。
得到了禀报的主人们纷纷诧异。
咦,武宁伯一介武夫是怎么攀上明石先生的?
真是,很能往自个脸上贴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