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的人都给打晕了。
宋知夏的想法很简单,只向一个人打探情报的话,若是那个人有心隐瞒,那么她打探出来的情报的真实性就要大打折扣了,若是问了一个人后再问另一个人,两相对照的话,那么情报的真实性就会提高许多,同理,问的人越多,情报的真实性也就越高,所以她直接把巡夜的人都给打晕了,她要分别审问。
宋知夏把巡夜的人分别归置,免得他们互相防备互相监督,要么咬死不开口,要么串词乱说,她的审问手段也很简单,问了不说,就直接卸了一支胳膊,再不说就再卸一条腿,脱臼之痛可不是好忍的,非大毅力者不能忍,没有死忍的毅力,那么他们的惨叫声正好可以用来震慑那些还未开审的人,让他们心生胆怯,人一胆怯,要撬开他们的嘴就容易多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审问方式的确节约了很多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心理上顶不住的人就先哭着喊着要招供了,他们心里害怕这个蒙面人弄死他们,又不担心被同队的巡夜人发现是他们告的密,反正他们是分别归置分开审问的,谁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所以宋知夏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一点儿小心机都不敢玩,只求宋知夏赶紧审问完了离开,留他们一条活路。
宋知夏从这些告密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她想要的情报,但有些问题他们这些底层小喽啰同样也不知道,比如这处军营的真实身份。
宋知夏最想知道的就是这处军营的真实身份了,到底是官军还是私军,这是最重要的问题,可惜这些底层小喽啰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处军营的旗令上绣的是银色的鹰,他们的番号是鹰四营,但不知道鹰四营所属的卫所是哪个,也不知道最上头的将官是谁,只知道鹰四营中最大的将官是齐参将。
好了,不知道这处军营的统辖关系,宋知夏就转而询问他们,鹰四营的兵是怎么招过来的,这样也能知道他们的来路是正是邪。
这点小喽啰们倒是都说了,他们是从各村长各里长那边听说了军中在招人,有军饷领,他们就去指定的某处庄园报道了,然后经过筛选,他们就到鹰四营来了。
至于宋知夏特意询问的征军令,他们全部懵懵然,村长里长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怎么可能去向村长里长要求看征军令。
宋知夏得了他们的答复,只能在心中把“私军”这两个字重重的划了一个圈,照他们所说,这处军营更像是私军,因为朝廷征兵都是要发布征军令的,征多少兵额都是征军令上所明文规定的,不是胡乱征的,而且应征报道的地方也不会是庄园,而是军府衙门。
不过宋知夏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就是私军,因为宋知夏对州城以下的地方执行力还是有所保留和怀疑的,不公开征军令,截下一部份的兵额,让自家的子侄亲戚顶上吃空饷,这事也不少见,说不定他们所在的村和乡镇,也是这么做的呢。
好吧,问了半天,这处军营的官军私军身份仍旧存疑,只是更像是私军而已。
除了最重要的身份问题外,这些小喽啰倒是把其它的事情都给清楚交代了。
这处山洞里有一条铁矿脉,储量还挺大,在发现了这条铁矿脉后,上头特意设了鹰四营在此看守铁矿脉。
铁矿石开采出来后,会运到不远处的一个铁器坊进行除杂提炼,提炼后再运到别处去,至于会运到哪里,他们不知道。
宋知夏又特意问了他们铁器坊废水排放的事,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们也都说了,说那边有一条山溪,水量足,且没被山民发现过,发现铁矿脉的人同时发现了这条山溪,见山溪的水量足,在开凿山洞的时候,也在山溪那边建起了铁器坊,因为提炼铁矿需要大量的水,近水自然方便,而且排放废水也方便,直接把废水把山溪下游倒就是了。
于是这废水就一流流进了安州城,流进了于府里,宋知夏这下可算是知道真正的源头在哪里了。
可是这是山溪啊,要怎么堵?
宋知夏不用亲自去看也知道堵不了了,因为天然的水系,一般是三种情况。
一是全程现于地面,如果这条山溪是这种,山民也不会发现不了它,所以这条山溪不是全程现于地面的。
二是地下暗河,既然是山溪,那就不是地下暗河了。
三是最复杂的,一部分现于地面,一部分隐于地下,这条山溪应该就是这种,在山洞这一段是现于地面的,被人发现并利用起来,下游之后,应该就会隐于地下,所以山民才会发现不了了,然后这条山溪就一路从地下流淌,或是汇入其它水脉重现地面,或是渗入地下从此不见,而于府就是那个正好遇到山溪重现地面的一段的倒霉蛋,成了汇集废水的地方了。
这种隐于地下的山溪该怎么堵啊?
堵不了。
只能把铁器坊给封了,不让他们再排废水了。
可是怎么封?宋知夏心电急转。
闹,大大的闹,让他们投鼠忌器,自己收敛,关闭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