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姒乐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沈夭欢正靠在廊上的栏杆上,头顶的天空正阴沉,她的嘴里正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烟,李姒乐走到她旁边,楼下花园的池子里一两只金鱼儿正摇着尾巴游来游去,池子窄浅,是一片死寂的幽绿,它仿佛在寻找着出口,“他的钱是你给的?”
沈夭欢又吧嗒了一口,烟圈都绕到了李姒乐的脸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一开始只是想让她消失,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就想让她当替死鬼而已。
至于李魍,他拿将李姒乐的下落透露给童彤的事威胁她,他想出狱,她就让他出狱;他要钱,他要多少她就给多少,特别是这种用来买毒品来吸的钱。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求证据。”沈夭欢夹着烟蒂,食指轻轻敲了敲,冷却凝结的灰烬便掉了下来,稀稀疏疏散了一地,一点又一点被风吹散。
空灵的音乐打破了寂静,李姒乐手中的手机正在震动,关机期间一共来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祁以源那几个人打来的,她也没回拨过去,这下刚好碰着了她就接了,“喂?”
“李姒乐。”电话那头憋屈着一股怒意,硝烟隔着手机仿佛都能烧到她的耳朵里,她也不急,保持着沉默听着他说,她听到了他重重的一次深呼吸,“李姒乐,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回来。”
李姒乐静了一瞬儿,“哦。”
那边好像突然安静了,她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任何声音,便拿下手机按了挂断键。
沈夭欢单手倚着栏杆,从侧面瞟着她的手机,“祁以源打来的?”
“嗯。”
李姒乐微微讶于她对她的了解,却淡定应对,锁上手机放回包里。
沈夭欢冷笑一声,又转身正面对着栏杆,“你不觉得祁以源一直说认识你很奇怪吗?”
李姒乐放手机的手猛然停滞,沈夭欢再最后将烟吸了一口,将烟蒂捻灭在栏柱上,一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呼出一大圈烟,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去,“李姒乐,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李姒乐久久地驻足在原地,楼下池子里的鱼还在原地打转,沈夭欢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冷清的大楼只剩下她一个人。
“是在伤心吗?”
宁律师出现在她的身旁,双手交叠,靠在栏杆上关心地问候着她。
李姒乐许久才回了神,“没有。”
“如果你觉得伤心难过,这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他了解过她这二十几年来的生活,过着那样的苦日子,看着现在的同胞姐妹却有着这样的生活,可能会嫉妒怨恨吧?心里至少有一点不甘,凭什么同样是妈妈的孩子,她自己要过得那样心酸困苦,而另外一个却能过着像公主一样富贵自在的生活,“也许你会觉得命运遗弃了你,可是其实你不知道,二小姐她跟着童董,其实也吃了很多苦……”
“不是命运遗弃了我,而是我的亲生母亲遗弃了我。”
所以,她仍旧可以过得很好。
李姒乐转身,拄着拐杖,留给宁律师一个背影,她的背影很孱弱,行动缓慢,有些一拐一拐,可是却是一步一个步伐,日落山头,晚霞满天,宁律师仿佛看到了她走向了充满光辉的夕阳中,那是她要去的终点。
祁以源这边,距离李姒乐挂掉电话已经三十几秒,刚才拿来给她打电话的手机还是一声也不响,他有些担心了,准备给李姒乐再拨一个电话,可是顾朹却阻止了他,“急什么?女人嘛,就不能一味地惯着,你平常就是太宠着她了,逼她也逼得紧,你看她完全就不怎么在乎你,有女人来勾引你也不懂得吃醋,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妻子?你为她受伤了也不见得她哭,你得让她体会一下失去你的滋味儿,让她懂得珍惜。欲擒故纵,youknow?这样她才能把握住她。”
一,二,三,四,五……墙上的表针滴答滴答转着,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已经三分钟了!祁以源脑袋中回荡着自己对李姒乐说的那句话,还有她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哦”,他后悔了,担忧了,他家姒乐本来就不喜欢他,是他强行把她捆在了自己身边,他怎么可以放手?他不该听顾朹的话跟她说那样的话,她会不会真的离开了?永远都不再回到他的身边?就算她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她待在他身边,离不开她的人是他,他不允许她离开,就算是囚禁她,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再也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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