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轻易收徒。”仲孙连珏继续挥毫写字,丝毫不接受元安平的建议。
元安平继续劝说:“不都说了吗,看在银子的份上。”
仲孙连珏不为所动。
元安平继续说服:“我知道你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这不止五斗哦。”
仲孙连珏不理他。
元安平看向薛舟谨,无奈的耸耸肩:“我尽力了,你要真想学点什么,就自己想办法说服他。”
薛舟谨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仲孙连珏,一身儒雅之气那是他在名家大师身上才见到的气息。他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身处在乡村这样一个普通的院落里。在听到对方不愿收自己时,他很是失落。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己的机遇,绝对不能放过。
薛舟谨跪下,恳求道:“请先生教我。”
仲孙连珏看都未看他:“你起来吧,我不会收你。”
薛舟谨言道:“先生不答应,我绝不起来。”
元安平笑道:“呦,耍赖皮啊。”他看得出仲孙连珏确实不乐意收人,便跟他建议道:“要不这样吧,让他跟着我蹭课怎么样?你也不必特地教他,也不用担师徒之名。至于能学多少,就靠他自己了。”
仲孙连珏不说话,继续写字。
元安平看向薛舟谨:“先生性格执拗,说不收你就不会收你。不过,我跟着他学习,你可以跟着一起上课,但他教学的方式毕竟更适合我,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怎么样,答应吗?”
薛舟谨看了眼丝毫没有收他之意的仲孙连珏,思考一番,不能得其亲授自然十分遗憾,但能跟着听课也好。没了这个机会,难道真跟眼前这个人浪费时间吗。所以,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对这个状况,元安平甚是满意。
元安平让薛舟谨出去,他把银子拿出来放桌上:“这银子给你了。”
仲孙连珏没去看什么银子,而是好奇的问:“你为何替那人多费这心思?”
“不都说了,看在银子的份上。”
“你看得上这十两银子?”骗谁呢!
“十两银子可不少。”元安平坐下,“这小孩应该挺倒霉的,即能赚钱又能帮人的好事,我当然乐意做。”
仲孙连珏不再说什么,学生他不收,跟着蹭课他倒没那么介意,他拿起桌上的钱:“我收一半。”
元安平也没什么意见,老爷子真没钱了,他再给就是了。把桌上的五两拿了起来,正要出去。
仲孙连珏道:“以后我授课去你家中,别让他来这里了,对小寒名声不好。”
元安平想想也是,那小子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唉,为了这点银子,可真够麻烦的。”
仲孙连珏毫不客气的说:“你自找的。”
出了屋,元安平看到正站在院子里的薛舟谨:“别傻站着了,跟我进那屋,我跟你说一下我最近学的内容。顺便给你讲一篇文章。”
薛舟谨不满:“怎么是你给我讲?”
元安平笑呵呵的警告他:“小子,你以后说话前一定要动一下脑子,不然,不仅看起来蠢,也招人烦。”
薛舟谨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安平伸出手指给他解释:“一,我之前就说过,过了腊月就停课,你以为我的课都停了,我会为了那么点钱,让你打搅我腊月里的悠闲生活?二,你来不了,老爷子的课却不会停,所以,你缺的课,自然是由我来给你讲。三,老爷子不乐意收你为学生,你就是个蹭课的,还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所以,以后对我客气点。不然,我要真成了你的先生,吃亏的可是你!”下马威是必须的,“所以说,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不行。”
薛舟谨怒目而视,元安平毫不在意。
“跟我来。”
元安平打开书,要给他讲第一篇。
薛舟谨不忿:“我已经听先生讲过。”
元安平双手环抱:“哦?你这意思是不想听了?”
薛舟谨气愤的打开书。
元安平笑的得意:“这就对了嘛,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仔细听,听完了你就走人,我可不留饭。”
虽然对薛舟谨态度不好,元安平却不会在学术上糊弄对方,于是接下来很认真的把第一篇文章讲给他听。除了仲孙连珏的讲解,还有他自己的理解。
薛舟谨听着听着心中万分佩服,不过佩服对象自然是仲孙连珏,对于元安平他稍有改观,觉得能被先生看中,自然有其独特之处。说到底,还是因为仲孙连珏。
一篇文章讲完,霍小寒的午饭都做好了。元安平说不留饭,就坚决不留饭,很直接的开门送客,连句要不要留下吃点的客套话都没讲。
想想浪费了一上午的大好时光,元安平忍不住后悔:“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还好整个腊月都不用见到他。”
霍小寒给他夹了块肉:“那个学生很麻烦吗?”
元安平点头:“麻烦。”他再次重申,“我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收的,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
霍小寒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因为元安平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所以:“多吃点菜,我还熬了甜汤,要不要喝点?”
“好。”
元安平喝完汤,想到剩下的五两银子,拿了出来给霍小寒:“这五两你拿着,当家用。柴米油盐什么的,缺什么你补什么。”
看到银子霍小寒跟看到洪水猛兽似的:“别,别给我,我不要!我去拿碗。”说完跑了。
元安平无语:银子好像不咬手吧?
霍小寒跑到厨房,什么拿碗自然是借口。自从那天霍夏生威胁过他后,他就没敢再出门了,想到都住一个村子,总有躲不掉的一天,心里就发愁。
仲孙连珏问元安平:“你没把事情解决?”
元安平也有些无奈:“我怎么解决?说是断了亲,但血缘上还是亲人,最多不搭理,难道还能想办法弄死他们不成。”
仲孙连珏一副算不得什么事的样子说道:“那倒是,杀人偿命。不过,不杀人,能解决的事也不少。”
“这我明白,我只不过在思考,要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仲孙瑞咬着筷子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安平哥哥,觉得他们说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