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博州驻军副将领武文德,请求军队支援。当年梅钰被罚看守皇陵时,曾对此人有过救命之恩。
“你直接越过博州驻军将领反倒给一位副将领写信,就不怕再被你那位父皇猜忌?”
说话的是席步芳,恐怕也只有席步芳才敢如此放肆地说话了。
先前席步芳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张狂无疑,但梅钰却拿他毫无办法,而且目前的形势危急,他也就暂且眼不见心不烦,只当这人不存在。
席步芳却还像是不知道自己惹人烦一样,自己主动往梅钰跟前凑。
梅钰忍耐地捏紧了毛笔,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手上倒是重新拿出了一张洁白的纸张,开始写信给博州驻军主将,下令让他派遣副将领武文德前来险州支援。
席步芳“啧”了一声,一脸的玩世不恭,“这样倒是好多了,只不过你为什么非得要这个人过来险州,难不成景瑞跟此人之间有旧,可否能跟我说说。”
说!
说个屁!
要不是教养好,梅钰都想出口成脏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简直就是刷新了梅钰的三观。
“怎么,景瑞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席步芳笑眯眯的,“我可是连底牌都露出来给你看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他说得可怜兮兮的,梅钰却嘴角抽搐,敢情对自己放肆无礼,说一句“心悦”自己就是露了底牌了?
若非武力值不及,梅钰真想动手抓花眼前这张洋洋得意的脸。
可能是梅钰太气愤了,所以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也就如此问了出来。
席步芳挑了挑眉毛,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当然是底牌了,景瑞知道我的心意后,就可以尽情地使唤我做事情,而且我心仪殿下,以后怎么可能还会对殿下不利呢。”他说得温柔缱绻,就像是真的对着自己心仪许久的对象一样。
只是手却一点都不老实,趁机就搂住了写信的梅钰,还十分留恋地捏了捏,手感不错。
梅钰气得捏着毛笔的手都抖了抖,“你不要动手动脚。”
席步芳耸肩,无辜地眨巴双眼,随后就松开了手,说道:“听你的。”还宠溺一笑。
梅钰觉得心好累。
眼前的男人就是个蛇精病。
席步芳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腹诽成了蛇精病,还一脸认真地对梅钰说道:“其实你又何必麻烦别人,皇帝虽然授权你调动周边部队,但是你也清楚,他也只是说给文武百官听的,若是你当真调动了,哪怕你这次险州的灾情处置的再好,回去后也少不得会被诟病。帝王心思,可不是这么好琢磨的。”
梅钰写信的手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舞动,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席步芳说。
“你完全就可以依靠一下我呀,我可是很好用的。”席步芳一点都没有介意梅钰的沉闷,梅钰低头写信不看他,他就伸手抬起了对方的下颚,笑眯眯地看过去。
梅钰精致的脸庞上面无表情,脸颊往左边一侧,就将下颚移开了席步芳温热的手指。
席步芳也不在意,只是摩挲了一下指尖的温度,就再接再厉:“难道殿下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吗?”
听到这话,梅钰放下了笔,抬眸就是一双温柔似海的双眸,他敢确定,若是自己说一句拒绝,席步芳就有那个胆子再来一次欺君犯上。
所以,梅钰的嘴唇抽动了几下,总算给了席步芳一句话:“你既然这么闲,这几天不妨去医疗站守着,免得有人多生事端。”
总算给回应了,但是却根本不是席步芳想听到的,不由得垮下脸来,“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梅钰双眼一闪,语气却很平淡:“你不去?”
席步芳抿了下唇,再次扬起笑来:“我去。”
只是在离开前,席步芳走到床榻旁,用麻布口袋将昏迷的魏冉给装了进去,才出去的。
梅钰见此,薄唇动了两下,却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头将两封信写好,分别装好,派人送了出去。
回来后,梅钰蹙眉看了一眼魏冉坐过的床榻,到底无法忍受,唤了慕禅进来换了床单之后,才松懈下精神,躺在了床上。
也只到这时候,精神完全松弛下来,梅钰才伸手抚摸了一下薄唇,想到了之前就在这里,席步芳肆意的行为。
席步芳竟然说心仪自己吗?
排除席步芳戏耍的成分,那他说的话就是真的了?
梅钰脸色有些复杂,被一个太监喜欢上,哪怕对方是一个能力非凡之人,那也无法掩盖对方只是一个太监。
……太监?
梅钰刷地坐起来,想到之前自己被席步芳拉着手触摸到的地方,顿时脸都青了。
席步芳根本就是假太监!
梅钰神色莫测,挺直了身体想了半天,一会儿是险州鼠疫的问题,一会儿又是赖三口中的齐侯的幕后计划,更多的却是席步芳侵略的眼神以及气息,他拉着自己的手摸向了男人都会有的部位。
脑子里的思绪太纷杂了,梅钰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梦中纷杂,第二天一早起来,他感觉到身下那处的湿润时,却脸色难看地唤了慕禅打水沐浴,至于昨晚才换过的床单,也被他用水打湿,揉成一团,让慕禅拿去清洗了。
至于指责席步芳隐瞒假太监的事情,梅钰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只能暂且压下了。
至于席步芳,昨晚被梅钰打发出来后,却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觉得军师的法子倒是挺有用的,至少脸皮厚一点,告白对象哪怕真的想拒绝,也没有太直白地表现出来。
席步芳也不是不知道梅钰的心思,不过是顾虑眼前的形势严峻,怕惹怒了自己,自己给他拖后腿罢了。
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也不想将情况变得更加恶劣,所以接下来几天,梅钰不想见他,他也就不惹人讨厌,躲着走了。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事情要做,魏冉是在第二天清醒过来的,席步芳给他化了一个妆,又点了周身要穴,直接就给安了一个小厮的身份,不时就逗一下,哪怕不能撬出宝库的下落,日子也不那么无聊。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席步芳太无聊了,他被指派到医疗所,身边就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以及大夫,日子都快淡出鸟来了。
也只能没事逗逗魏冉,还给他普及了一下鼠疫。
吓得魏冉两眼一翻,两天就昏厥了三次,就怕席步芳真的让他感染了鼠疫,他才逃出了赵显那个贼窝,可不想感染鼠疫没命。
至于席步芳的冷眼旁观,他也不敢再发表意见,明明每天看着别人因病痛受折磨,脸上都没有丝毫动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魏冉也学聪明了,虽然对于宝库的下落抵死不说,但也不敢没事去招惹他。
而席步芳觉得无聊,梅钰却是都快忙疯了。
有人感染鼠疫的事情被人疯传了出去。
险州百姓开始躁动起来,更有人开始煽风点火,鼓动百姓挑事。
鼠疫,这两个字能让所有人闻风丧胆,不少人只是听到了些传言,就胆小地收拾包袱准备离开险州,更多的人却是留了下来,准备找卢大人问个清楚。
而卢大人极有可能也感染鼠疫的消息也顺风传播了出去。
形势恶化得如此之快,简直就出乎了梅钰的意料,他这时候也大概能猜到齐侯的目的,不由得心里一沉,下令道:“将那些想离开险州的百姓挨个检查,排除感染危险才能放他们离开,至于那些煽风点火的人,给本王一个不少,全抓回来。”
“可是王爷,闹事的人太多,若只是我们这几个人,恐怕并不能控制。”柳年面带为难之色。
梅钰自然知道,可是眼下的情况,武文德起码要后天才能赶到险州,而他却不敢将时间拖延到后天,一旦鼠疫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就是武文德到了,恐怕也不好控制,更有可能的是一场□□。
那般后果太过严重,是梅钰根本不想看到的,□□镇压起来轻松,但受苦的却是无辜百姓。
所以梅钰想了片刻,就又对柳年说道:“你将本王身边的侍卫都调过去支援,不能让百姓闹起来。”
“万万不可啊王爷,您身边的侍卫不能调离出去,否则您的安全谁来保证。”说话的是太监朝治,要是宣王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也没有活路。
梅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就对柳年下令:“还不执行。”
柳年游移片刻,咬牙就离开了。
梅钰却没有闲下来,他也跟了上去,现在卢大人去不了,他这位王爷过去,恐怕才能起到一丝震慑作用。
身后,慕禅却没有跟上去,王爷下令调离侍卫们,到时候王爷的安全又有谁能保证,现在也只能去找席步芳保护王爷安全。
虽然这几天,慕禅也察觉到了王爷跟席步芳之间的不对劲,但并没有猜到,席步芳会有胆子跟王爷坦白心思。
而等慕禅赶到医疗所看到无所事事的席步芳时,那心里是憋了好大一口气,过了老半天才忍下去,走过去让席步芳去保护殿下。
席步芳挑了挑眉:“殿下让你来的?”
慕禅没表态。
“看来不是。”席步芳眼神一闪,却明白了过来,不过他也并不意外,将手中再次晕厥过去的魏冉朝他一丢,“给我好生看着,我去去就回。”
慕禅被砸得眼冒金星,再睁眼看去,哪里还有席步芳的身影。
而这时候,正有太医从医疗所里出来,神色慌张,“坏了坏了,是老夫诊断错了,王爷在哪里,快带老夫去见王爷。”
慕禅神色一凝,双手一松就任由昏迷的魏冉摔在了地上。
“太医为何如此着急,什么坏了。”
太医见是慕禅,连跺了两下脚,“老夫之前诊错了,这些人不是鼠疫,而是被人给下了毒了。”
“下毒?”慕禅虽然脑子不太灵活,听了这话,也觉出了一点阴谋的气息。
一直被派遣到医疗所帮忙的周尧也出面了,“我的动作快,我去告知殿下。”
慕禅这时候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其实这些事情是该慕禅去得,但是,慕禅看向了脚边昏迷的人,席步芳让他看着这人,一时之间,慕禅有些游移不定。